接着，他用力推开厚重的大门。

“我的世界。”他说。

这天米兰妮睡着了。睡了一整夜。睡醒以后，她感觉好多了。但是她不能离开自己的房间，去洗澡都不行。祭司们轮流看着她。将近傍晚的时候，她拿起那只水晶杯喝了些凉水，水里有淡淡的柠檬味。她边喝边看瑞西雅。

高个姑娘屈膝坐在窗台上。她皱着眉，乌发披散，随意绾在脸旁。岛外天空湛蓝，炎热浩渺。

她感觉到米兰妮在看她，瞥了米兰妮一眼，随口说：“你疯了。”

米兰妮没说什么，把水喝完，然后放下杯子，又倒了一杯。她有意磨磨蹭蹭，一边琢磨着怎么办。得想办法出去。这是第一步。

“怎么说？”她问。

瑞西雅呼地转身。“参与谋杀将军的阴谋！”

“不是我干的。”

“还对赫弥娅说那些话！”瑞西雅冷笑道，“没错，她不是岛上最伟大的传谕祭司，而且我认为她的判断力有时候极差。但是你以为你能取代她？”她直直地瞪着米兰妮，“我怎么就没想到你有这么大胆?”

米兰妮耸耸肩，藏在衣服下面的小刀硬邦邦的。“我想，按你们的计划，等我一走，你就是接引祭司了吧。”

高个姑娘看着无风的大海。“当然是我。”她高傲地说，然后回头，“不过我不知道你说的计划是什么。”

“骗子！”瑞西雅傲慢里又带上些好奇。米兰妮没注意，她站起来，走到窗前。“你知道得很清楚。你从一开始就给赫弥娅当小探子。是你到这里来，找到大执政官写给我的纸条的碎片，送到她那里。是你告诉他奥伯莱和阿里科索斯藏在庙里！她要是让你从悬崖上跳下去，你也会照办。”

瑞西雅目光如寒冰。她站了一会儿，然后重重掴了米兰妮一掌。米兰妮毫不防备，向后趔趄了几步，手捂在火辣辣的脸上。

“先给你点儿厉害，”瑞西雅怒道，“我不给任何人当探子，尤其不给赫弥娅当。我才不会趴在地上找别人的信，也不屑于传别人的闲话，甚至不传你的闲话。你说，刚才的话是谁告诉你的！”

米兰妮大口吸气，惊得说不出话来。最让她震惊的是，瑞西雅的愤怒是真的。一点儿不假。

她茫然地跌坐在床上。“只能是你呀。只有几个人知道神庙的事。塞斯……”

“就是你勾搭的那个抄写手？”

“对。当然，还有克里丝。我只好告诉她，因为……”她不安地停住，“她把所有事都告诉了你，然后……”

瑞西雅笑起来。“那小呆子！你不会真以为我堕落到和她说话的地步吧？”

“那么你没有……？”

“我还嫌浪费时间呢。”

她俩相对无语。良久，米兰妮低声说：“真没想到……克里丝！她怎么知道……她怎么有这种头脑。她只会咯咯傻笑……”

“也许没那么傻。”瑞西雅坐到她身旁，“我没想到她对你说是我干的！不要脸的妮子！”

米兰妮只觉心中一片凄凉，说不出话来。克里丝是她朋友，她在这里唯一的朋友。她肯定不会玩这种两面派的把戏。但她明明说她告诉了瑞西雅，而瑞西雅说没有。米兰妮心里明白，如果她只能相信两人中的一个，那就是这个高个又高傲、她向来不喜欢的姑娘。她觉得心在下沉。那就是说……

“你肯定――”没等她说完，瑞西雅就打断了她的话。

“她一直跟赫弥娅走得很近。”

“是吗？”

“你没来的时候就是这样。明摆着的事，有些人就注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