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妮更吃惊了。“那么你知道阿吉林跟赫弥娅的事儿？你要是果真那么聪明，也就会知道他们在策划……”

瑞西雅耸耸肩。“可能吧。”她死死盯着自己的手，心不在焉地张开又握起。过了一会儿，她扭头说，“米兰妮，关于他们阴谋反对神谕的话……”

“都是真的。”

“神对你说话了？我不相信。”

“他说了。”米兰妮想要跳起来大叫，但是，在瑞西雅面前必须镇静、收敛。于是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地说：“我们找到的那个男孩是真正的大执政官。人世的神。我们在替天行道，如果我被除掉，就没人能阻止他们了。除非你接替我。”

“我！”瑞西雅冷笑道，“算了吧。我还要当接引祭司呢。”

没办法了。可是，好像还有点儿什么，那笑声意味深长。米兰妮坐直了说：“瑞西雅，带我到神谕去。”

“不可能……”

“带我到神谕去。我能证明刚才的话。”

瑞西雅还没来得及回答，甚至还没来得及回头，门开了，赫弥娅走进来。

她们连忙站起来。

她戴着面具，穿着传谕祭司的整套行头，米兰妮只能从眼缝里看到她的眼睛。她后面跟着全体祭司，每人都戴着各自的面具。

“瑞西雅。”赫弥娅拿出执杯祭司的面具。瑞西雅稍稍迟疑了一下，随即戴上面具，站到半圆中自己的位置上。她们环绕着米兰妮，张张面具金灿灿，笑吟吟。克里丝的和其他人的一样金灿灿，笑吟吟。米兰妮对她怒目而视。

“我曾经信任你，”她咬着牙说，“我曾经把你当朋友！”

克里丝的声音被捂在面具里，她显然很得意。“得了，理智一点儿，米兰妮。我总得做点儿好事。”

“对谁是好事？”

“别说了！”传谕祭司举起一只手，夸张地做出绝望的姿势，“圆环断裂了。九祭司法庭经商议做出裁决，现在你该知道自己的命运了。”

不用说她也知道。人人都知道。于是她挺直腰杆，抬起头。想到他父亲在米洛斯的家中读她最后一封信的样子，她几乎要哭出来。但她使劲咬住嘴唇。

“你犯有背叛神谕罪。今晚日落时，你将被带离此地，活埋在大执政官永恒的坟墓里。没有空气，没有水，你将遵照神的旨意，慢慢死去。死后，你的灵魂将在沙漠游荡，忍受无尽的痛苦，遭受日晒风吹。你永无安宁。你永不能在雨神的园里啜饮，你的家人将把你的名字从心中抹去。”

在午后的灼热中，一只鸥鸟在远处鸣叫。

八张脸一模一样，不知怜悯地微笑着。

等她们出去，米兰妮坐在床上，双手和双臂上全是汗，双腿发抖。

她默默地看着瑞西雅摘下面具，无言地站在门边。高个姑娘开口说话时，声音里充满愤懑，似乎在鄙视某种懦弱。

“我带你到神谕去，”她愤愤地说，“不过米兰妮，你的证据可得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