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区长王文献赶紧解围:“不够十五万吨生产规模必须关闭,这是省政府的铁规。谁开口子谁下台,希望大家不要为难市长。”
“原来是为了保官呀。”一个村民不满。
“光知道保官,不管我们死活,什么东西!”另一个村民破口大骂。
“我们村的煤窑必须开,不让开,我们就到北京上访去!”站在后面的村民叫喊起来。
场面乱了起来,市长李立林马上明白,这是一场有组织的闹事,他火了:“大黑,用死人要挟政府,你觉得合适吗?”
“大家静静,不要闹!”村长大黑赶紧摆手,赶紧控制局面,“市长,不是我闹事,而是压不住村里人的火气。因为地下采煤,我们村成了采空区,村民住的是危房,就连新盖的关帝庙都裂了缝,如果没有大的收入,就搞不起搬迁,更盖不起新房,说不定地上的人也要被砸死,我担不起这个责任。”
李立林看到大家义愤填膺,只好说出了实话:“不是我不解决,而是没有权力解决,煤矿开采审批权不在市里,而在省里,不过,我一定把你们的意见向上反映。”
“你说话算数?”老太太不依不饶。
“那当然!”李立林就差拍胸脯了,“我好歹是个市长嘛。”
老太太叹了口气:“哎,大兄弟,我说话不好听,你别往心里去。电视里经常演的那些东西,我们村里人都明白,别以为我们没文化,不懂道理。我说,你这个市长干不了几天了,能给我们说句话,村里人就谢谢你了。”
这些话,从一个农村老太太嘴里冒出来,李立林十分尴尬,王文献不知所措,所有市长的随从们都觉得脸上无光。
最后,还是村长大黑破解了官员们的难题:“张大娘快走,快走。回家去。瞎说什么呢?!”
“我没瞎说,哪次发生矿难不处理干部?!别以为光是矿工倒霉。”张大娘为自己狡辩。
“我求你了行不行,老人家,少说几句吧。”大黑硬生生把老太太拖走了……
回城的路上,李立林一直沉默不语,大家一个个垂头丧气。
快下车的时候,副区长王文献说了一句:“李市长,想开一些。你工作没有失误,就是运气差了点,刚来了不到半年,哎!”
李立林努力振作起来,甚至还开玩笑:“没事的。要说有事,都是你小子给我惹的祸,不管怎么样,那个煤矿在你的地盘上。”
“我……我……我够倒霉的了。”王文献借机说出了最想说的话,“那个煤矿,像个叫驴,根本不服管。你下台,我也好不到哪去。”
“如果有机会重新选择人生,你最想干什么?”李市长无意问。
“当然是开煤矿,冒点风险赚笔大钱,比什么都值。”王文献毫无顾忌,“绝对不当这个分管煤矿的副区长。听起来舒服,实际上冒着天大的风险,最后什么都捞不着。”
“怪不得很多干部甚至高级干部,一下台就往煤矿里钻呢。”市长李立林自言自语。
回到市政府第一件事情,李立林就把分管公安的常务副市长牛健叫到自己办公室。
“老牛,水峪沟煤矿上次就死了三个人,故意隐瞒矿难,涉嫌犯罪。让公安局把责任人抓回来,你去安排一下。”李立林吩咐。
老牛马上回绝:“不能这么干!”
“为什么?犯罪分子不应该受到惩处吗?”李立林有些不快。
老牛说话很慢:“公安抓人,那是要走程序的,不能想抓就抓。”
市长李立林发现自己的副手口气不对:“让你出面,不就是为了加快程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