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向说:“还没。”
铁汉说:“要是还没转捕,那就还有一线希望。我建议你在公安局提审的时候,要极力强调犯罪的前因。”
小向眼珠一睃,脸上掠过一丝阴笑:“其实他们没有证据,我做事时没有任何人发现,只是他们在现场拣得硫酸瓶子,说是上面有我的指纹。”
铁汉说:“指纹肯定是证据。但仅凭指纹还是不足以定罪的,还要有口供,有证人证言,这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如果要判能判多少年?”小向急切地问。
铁汉说:“哟,这罪很重,两个都是重伤,起码要判十年以上。”
小向脸一丧,怆然道:“那我就完了!这个婊子,毁了我一生!”
铁汉劝道:“也不要紧,到监狱后表现好还可以减刑。若判十年,也许七八年就出来了。你还年轻,今后的路还长。”
小向往铺板仰面一躺,嘴里泄出一声重重的叹息:“唉……”
忽然,门外又有了开锁的声音。
铁汉和尹新华、小向三人不约而同地翻身坐起,倾听门外的动静。铁汉心想:“敢莫是放尹新华出去呢?”尹新华也以为是放他出去,激动得浑身颤抖,口中喃喃道:“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号门开了,原来是“新码子”入监。
尹新华长叹一声,立即像泄了气的皮球。
进来的是一个蓄着平头,穿一件棕色皮夹克的黑皮大汉。黑皮大汉全然不懂号中的规矩,一进来就东瞧瞧西看看,而后撒开裤头旁若无人地冲着马桶“咚咚咚咚”地撒尿。
满屋立即弥漫起刺鼻的尿骚味。
尹新华本不高兴,见黑皮大汉如此无礼,终于忍不住大声道:
“喂,你这人怎么搞的,怎么进屋就是一泡尿,你以为是在你家里呀?”
那人扭头忙做歉然状,诺诺道:“噢,对不起对不起,公安局整了我一天,一泡尿早就憋不住了。”
尹新华斥责道:“这是坐班房。这号子本来就小,只几个平方米。大家在这里过日子,都要取方就便。你一泡尿冲得满屋骚臭,你想过我们的感受没有!”
那人忙道:“对不起,对不起。”
铁汉一听这人的口音像是H省武江县的。武江县与大阳邻近,他比较熟悉那里的口音,于是问:“你是哪里的?”
那人忙说:“我是H省的。”
“武江县的?”
“是的,武江县,”黑皮大汉想想忽然问,“你是?”
铁汉说:“我也是H省的,我是大阳的。”
黑皮大汉忙将尿撒完,快速抖抖胯下的东西,转身对铁汉热情道:“那我们是老乡哩。”
铁汉说:“是的是的,您贵姓?”
黑皮大汉说:“我姓田,叫田冬初,你呢?”
铁汉说:“我姓铁,”接着指着尹新华介绍道:“这位是尹老板。”
黑皮大汉忙点点头:“哦,尹老板!尹老板!”
铁汉指着小向介绍道:“这位是向师傅。”
田冬初跟着叫:“哦哦,向师傅!向师傅!”
田冬初一叫,尹新华气消了一大半,他盯着田冬初问:“你为么事进来的?”
田冬初一脸苦涩状:“车子撞死人了。”
尹新华好奇地问:“怎么撞死的呢?”
田冬初摇头长叹一声说:“我们开车到鹤城拖羊,打七家坪路过。那里有个烟草检查站,要我们停车接受检查。车上没有烟草,可是检查人员还是不让我们走,叫我们等一下,说要对羊进行疫情检查。你个烟草检查站凭什么检查疫情,分明是想敲钱。我们见情况不妙开车冲关,一个年轻工作人员爬上车,想阻止我们,不知什么时候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