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注意到，那几家中国人的店铺里卖的全是和三月25街一样的商品，不是走私货就是假冒商品。

她在那几家中国人的店前走来走去，店主人用警惕的目光看着她，她知趣地走开了。

她回到自己的小店，又点上一根烟，望着门外过往的顾客。

普罗姆森特里的顾客很多是银行街的职员，衣冠楚楚，文质彬彬。尤其是男人，走进燕子的小店时总是很热情地和她打招呼，还微笑着冲她叽里呱啦地说上一通葡语。燕子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但她知道是在称赞她的美丽。有的男人一边称赞还上前拥抱她，还用手轻轻拍拍她的背，表现得十分友好。燕子开始很不习惯，后来也就习惯了，也用微笑表示友好。

这时燕子好像想到了什么，掐灭了烟，笑了起来……

回到家严钧已经做好了饭等着她。燕子看到放在墙角的黑塑料袋还是鼓鼓囊囊的，就笑了。

严钧看到她今天的情绪特别好，以为是生意有了起色，就问她今天生意怎么样。

她说还那样，脸上却带着笑容。

严钧看不出个究竟，就不再问了，只想着明天是不是该换一个地方摆摊了。

燕子草草吃过饭，也不急着休息，把自己带来的箱子打开，翻腾里边的衣服。严钧还是看不出个所以然，就任凭她折腾，自己躺下睡了……

第二天，普罗姆森特商场出现了一个东方美人――燕子身穿一件淡紫色滚黑边的中式旗袍，头绾发结，面带微笑站在自己的小店前迎接着过往的顾客。

如同魔术一般，小店的顾客开始多了起来。燕子招呼着顾客，还给犹豫不决的顾客打折销售。

燕子知道，顾客尤其是巴西男人来买她的东西，不一定是出于需要，而是对她――一个东方美人的一种欣赏，一种恩赐。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一天下来，燕子手里已经攥了一大把钞票。她似乎看到了希望。

接下来的几天，奇迹再次发生。小店门前粘贴上一张大大的白纸，上面醒目地写着葡文：desconto！（折扣、甩卖）下面是“-50%”。第二天又是“-60%”。燕子又把商品的价钱提高了，再写上“-70%”“-80%”，直到一折――“-90%”。光顾小店的不光是男人，很多女人也来小店挑挑拣拣。

燕子还有一套自己的经营策略。遇到懂行的明白人就让他捡个实惠，遇到不懂行的糊涂蛋就连蒙带骗卖个高价，遇到抠门的就让他逮个便宜卖个低价，遇到大手大脚的不但要卖高价还要让他再买点别的什么带走。总之原则是，决不能让顾客空手走出她的店。

小店里的生意骤然间红火起来，引得其他几家中国店主在她的小店前转来转去，试图看出点眉目。

严钧看到燕子的生意日渐红火，心里也轻松了许多。

一天晚上，他一高兴就拿出了那双白来的旅游鞋穿在脚上，在房间里来回走，还当着燕子的面，不时地往脚下看。

燕子看到他脚下的新鞋就问。严钧很是得意，一边在房间里走一边讲起了这双鞋的来历。

燕子忽然打断了严钧话头，让他脱下鞋说她要看看。

燕子把鞋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一双假冒的耐克牌旅游鞋，材质做工还说得过去。

小店里堆积的货物就要卖完了，燕子正考虑着下一步该进点什么，看到严钧脚上的这双鞋，就想拿到店里卖卖试试。

第二天，她把从严钧脚上扒下来的旅游鞋挂在了小店的门前，胡乱叫出了40黑奥的价码。

不一会儿，这双假冒的旅游鞋竟然轻而易举地卖了出去。燕子似乎看到了无限的商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