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部：“巩天棚同志，上级组织第三批赴朝慰问团，想请您参加。”

巩天棚明显犹豫，但马上掩饰住，连道：“应该应该应该！抗美援朝保家卫国是每个公民的责任！……啥时候走呀，我是说要参加的话？”

对方：“一礼拜之内。”

巩天棚：“时间上紧了点。二位能不能容我个空儿，我回去请示一下我师娘？”

干部脸上露出不太高兴的样子，但也不好再说什么。

巩天棚脸上始终赔着谦恭的笑，但看得出来其实他心里自有主张。

两个干部离去。年轻点儿的干部：“什么问问师娘――他就是不想去！怕死！主任，甭求他。我还不信了，少了他这条鱼，咱就做不成席！”

老点儿的干部叹口气：“他是名角，前线官兵点名想听他说书，再做做他的工作，旧社会过来的艺人嘛……”

年轻点的干部灵机一动：“要不，跟他师娘谈？”

老点儿的干部眼睛一亮：“好主意！快！我们得赶在他前头！”二人加快步伐远去。

5、日贺家

少斌缓和了口气：“妈，我承认我惦记着鸽子，但我参军绝不仅仅是为了鸽子！”

贺帼玉讥讽地：“你当然不是为鸽子你是为祖国！”

少斌：“不错！为了祖国和鸽子并肩战斗！”

贺帼玉一字字道：“只要我还活着还有一口气，少斌，这事你就别想！”

少斌正欲开口，外面来人了，是刚才那两位市府的干部。

6、日食品店

巩天棚进来，很多人同他热情招呼。有叫他天棚的，有叫他巩老板的。他对所有同他打招呼的人不分男女老幼，都回以同样热情的礼貌回应。巩天棚来到柜台前，对店员：“辛苦了，麻烦来一斤――”

没容他说，店员接道：“糖炒栗子！”

巩天棚嘿嘿一笑：“我师娘就好这口。”

店员点头笑着表示知道，给他称栗子。

7、日贺家

贺帼玉：“天棚是他师傅的关门弟子，他师傅走后，我们娘儿俩还有老家的一大家子，都指天棚一人养活――”

老点的干部耐心道：“这次慰问团只去三个月就回来。”

贺帼玉轻声道：“……可也有回不来了的呢。”

两个干部无言以对。一边的严少斌坐不住了，他为母亲感到耻辱，“腾”一下子站起一句话不说，向外走。

贺帼玉叫：“少斌！”

严少斌不回答，大步离去。

巩天棚提着一纸包栗子进门，同向外走的严少斌撞了个正着，栗子被撞落地上，散开，滚了一地。“少斌！你急急火火地干什么？”

严少斌大步走，踩裂了散落地上的栗子，边走边撂下一句：“报名！参军！”

巩天棚怔了怔，急急进屋。

地上一地踩碎和没踩碎的栗子。

屋里，贺帼玉为儿子的事冷着张脸不说话，两个干部面面相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巩天棚到，一眼看到两个干部，下意识避到门边，他当然知道这俩人来家里是为了什么。他紧张思索片刻，突然拿定了主意，大步进屋，向两个干部热情招呼：“张主任。许干事。啥时候来的呀？……喝茶喝茶！”坐下后，“那个事，赴朝鲜慰问团的事，我想了想，我得去。”

众没想到，皆愣住。贺帼玉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巩天棚呵呵笑着：“抗美援朝保家卫国是每个公民的责任，政府让我去是看得起我。”对贺帼玉，“你说呢，师娘？”

当着外人的面贺帼玉不好跟他说什么，起身进了屋。巩天棚呵呵笑着替贺帼玉向客人们道歉，“我师娘这两天和儿子闹了点小别扭，心里头不痛快……”同时做送客的手势，送客人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