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天棚只是不语。
鸽子有点急:“天棚同志,你说过的,少斌家五代单传,那么这就是他们家仅存的骨血……”
巩天棚不无困难地开口了:“鸽子,这事,要搁早些时候,别说你了,任是别人谁找我,我都能应承下来。我一个老百姓我怕甚?想找处分都没有人给。问题不在这里――”不说了,难以启齿。
鸽子追问:“问题在哪里?”
巩天棚被逼不过:“……我心里有人了。”
鸽子:“无所谓!两码事!井水不犯河水!”
巩天棚:“你是无所谓……”
鸽子:“她那边我跟她谈!来龙去脉详详细细!相信她会理解!”
巩天棚摇头。
鸽子急:“天棚同志!”
巩天棚被逼不过:“她那边啥态度我还不知道,你跟她谈,谈啥?”
鸽子:“就是说你俩这事到目前为止,还只是你剃头挑子一头热?……那就更好办了,谈都不用跟她谈,你先跟我结婚,到时候了,离婚;然后,再跟她结婚。”
巩天棚苦笑:“你当结婚是小孩儿过家家啊,结了离,离了结?鸽子,你的心情我理解,但你也得替我想。”
鸽子急:“我怎么不替你想了?”
巩天棚:“你要真替我想,你就会想到,我冷不丁和你结婚了,还、还有了孩子,到末了又离婚又返回头去找人家,人家还能跟我吗?”
鸽子正要说什么,赵洪山看见他俩高兴地大声道:“天棚同志可找到你了!……哟,鸽子护士也在这,太巧了!”
巩天棚和鸽子却都觉着太不巧了,但又不能表示什么,强笑着与赵洪山打了招呼。巩天棚问赵洪山“伤怎么样了”,赵说“没有问题”之类的寒暄。
赵洪山:“天棚同志,你现在有空吗?”
巩天棚看鸽子一眼,应酬赵洪山:“你有事?”
赵洪山不好意思地:“回国后找你就怕不容易了……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练快板……打给你听听啊?”
巩天棚又看鸽子一眼,鸽子叹口气点头表示让他先满足赵洪山的要求。巩天棚只好点头:“好。行。”
赵洪山高兴地掏出副板来,开打。他的快板声使送他来的那人驻足,又走了回来,听。赵洪山打毕。
巩天棚:“够熟练的。……就是,缺点感情。”
赵洪山不懂,一脸迷茫。
巩天棚耐心给他做示范,打了一段:“听清楚了?”
赵洪山:“我觉咱俩打得差不多。”
那人开口了:“差远了同志!你是真听不出来还是不服气?”
赵洪山认真地:“我真的听着差不多。”
说话的那人摇着头笑笑。
巩天棚当然觉着赵洪山不是这块料,但是想想当初自己在非常时刻的承诺,耐下性子教赵洪山:“赵班长,你听着啊!”打一段,道:“打板也不是光能打出个动静来就行,也得有轻重缓急抑扬顿挫得有感情……”
赵洪山听着,神情迷茫懵懂,显然,听不懂,打断巩天棚:“这些个咱以后说,巩天棚同志,我今天找你是想跟你说,你能不能收我做你的徒弟?”
巩天棚:“专干这行?”
赵洪山点头:“我起小就喜欢这个。你要是能收下我,我就跟领导说,改行,学数来宝。”
鸽子由于自己的事情正说到裉节处,显出着急的样子。
巩天棚注意到了鸽子的情绪,自己心里头也是满腹心事,但还得顾及赵洪山:“这是个大事赵班长……”
赵洪山:“大伙都说,只要跟着你学,肯定能成!你是大师――”
巩天棚:“大师不是神仙,能点石成金!”这话说得就有一些难听了。
赵洪山仍恳求:“我可能是笨点,但我能吃苦肯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