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子摇头表示不要紧。
巩天棚:“要不,你去找你们护士长的同学,先把你自个儿的事办了吧。这里有我。”
鸽子简洁道:“你一个人不行。我不差这几天……快,拉一把。”
巩天棚只好把鸽子拉上了车。
30、日医院
病房。贺帼玉被输上了液。巩天棚守在一边。鸽子把随身带来的东西向外收拾。输上了液的贺帼玉显然是恢复了一些体力。
贺帼玉喃喃:“现在想想,人活着,就是一场梦……”
巩天棚什么话都说不出。
鸽子放好东西,过来:“天棚同志,我先回去了……我有点不舒服……”话未说完,向地上倒,一把抓住病床的床?,才算没有摔下去。
巩天棚忙去扶她:“鸽子,鸽子,你怎么啦?”大叫,“来人哪!大夫!”
几个人赶到。鸽子喘着气:“送我去妇产科……”
躺在床上的贺帼玉听到了这话,一愣。
医务人员将鸽子弄走了。巩天棚转回。
贺帼玉:“鸽子怎么了?”
巩天棚:“累狠了。这些天她累狠了。”
贺帼玉盯着问:“为什么去妇产科?”巩天棚躲开她的眼睛,她盯着他,命令道:“天棚!”
巩天棚瞒不过去:“……鸽子她,怀了孩子,少斌的。”
贺帼玉“腾”一下子坐起:“怎么不早告诉我?”
巩天棚:“告诉你干啥?她回国来就为把这个孩子做掉!这几天是为了照顾你才拖到了这!……师娘,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啥,我也想过。可又一想,你让一个大姑娘把孩子生下来,人家日后怎么办?人家还有人家的一辈子!”
31、日医院
两个人推着鸽子向妇产科走。鸽子呻吟不止。她强忍着。
32、日医院病房
贺帼玉:“我说她怎么突然胖了这么多,敢情是怀孕了!她怀孕多长时间了?”
巩天棚:“你算嘛,鸽子参军走前的事。”
贺帼玉掐着指头细算,惊叫:“……七个月了!”这就要下床,差点带倒了输液瓶子。幸好被巩天棚及时扶去。
巩天棚一迭声地:“师娘师娘师娘!……你要干什么?”
贺帼玉:“七活八不活!那孩子能活!我得看看去!”
巩天棚:“你这还正输着液哪……”贺帼玉就要去拔掉输液针头,巩天棚死死抓住她的两只手:“师娘,你去看什么?那孩子能活,你不去他也活;不能活,你去了他也活不了……”
贺帼玉眼珠子都红了:“那孩子能活,我不去他可能就活不了!他亲妈不想要他,你让他怎么活?”
巩天棚:“还有医生呢!要是生下来了,活着,谁还能把他掐死?”贺帼玉不响了。巩天棚:“再说你现在去还早。输完了液,输完了液的。……听话,啊?”
贺帼玉这才没动。
特写:输液滴管里,水一滴滴往下滴……
33、日内
产房内。鸽子躺在床上,疲惫的脸。孩子已经生出来了,发出十分孱弱的哭声。
医生对护士:“小程!马上送暖箱!”程护士应声而去。
鸽子闭着眼睛,极度疲惫的脸上看不出喜忧。她现在是心身俱疲。
34、日内
贺帼玉走在病区走廊里,由于心急走得快,身体支撑不住,头晕,用手扶墙稍息。
产房已无人,只有那个程护士在那里收拾。这时她见门被小心地推开了一道缝,喝问:“谁?”
贺帼玉出现门口,赔着笑:“我。”眼向四处看,“姑娘,人呢?”
程护士:“什么人?”
贺帼玉:“鸽子。噢,陈鸽。那个女志愿军。”
程护士忙着干活:“送病房了。”
贺帼玉紧张地问:“孩子呢?”
程护士:“暖箱里。”
贺帼玉大惊:“什么里?”
程护士:“暖箱!”
贺帼玉机械地:“暖箱?为什么要放暖箱?”
护士抱着用过的东西边向外走边锁门:“早产儿不放暖箱里能活吗?各方面没发育成熟体温调节能力差。暖箱里恒温。”
贺帼玉总算明白了她要听到的关键信息,生命力似重又回到了她的身上:“就是说,孩子活着?”
护士:“目前还活着。”
贺帼玉:“小子闺女?”
护士:“小子。”说完就走。
贺帼玉愣了愣,追上护士:“孩子在哪里?”
护士不耐烦了:“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暖箱里!”
贺帼玉使劲点头表示她知道,同时问道:“我是说,暖箱在哪里?”
护士:“告诉你你也进不去。”就要走。被巩天棚拦住。
巩天棚:“同志,我们不进去,就隔着门瞅瞅……”
护士似乎认出巩天棚来:“您是……巩老板?!”巩天棚点了点头。护士高兴地:“我听过您说书!跟我爸去的。我爸最爱听您说书,每礼拜都得去茶社两三回!这几个月您不在可把他闷坏了……您什么时候从朝鲜回来的?”
巩天棚不回答问题:“回家代我谢谢你爸!小同志――”
程护士:“我姓程,您叫我小程就行。巩老板,您什么时候上茶社说书去啊,大伙可都等着哪!”
巩天棚:“很快很快!小同志――小程,暖箱在哪里?”
程护士热情道:“前边左拐,直走,碰鼻子右拐,左边第二个门就是。……要不呆会儿我带你们去,我把这些东西送洗衣房就回来!”
巩天棚:“不用了。谢谢了。”招招手,拉贺帼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