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子:“什么事?”
贺帼玉:“……把这个孩子做了。”
鸽子:“我没办法。没结婚就生孩子,尤其还在部队工作,组织上要问是谁的孩子,能不说吗?说,能照实了说吗?少斌是烈士,不能有任何污点!阿姨――妈妈,现在这个孩子是留下来了,但那个难题儿没解决:这孩子,对外怎么说?”
贺帼玉无语。鸽子沉默。屋里静极了。
外屋。巩天棚已拉好了绳子,正在往上面晾尿布。
屋里。鸽子:“……为保住这个孩子,能想的办法我都想了,您大概不知道,我甚至求了巩天棚,求他帮忙把这个孩子顶下来。他不肯。”
贺帼玉:“他为什么不肯?”
鸽子:“他说他心里有人了。”贺帼玉吓一跳。鸽子不觉,继续说:“他怕这么做,人家会误会他,不跟他了。”
贺帼玉小心地:“他说他心里有人了?”鸽子点头。贺帼玉:“说是谁了吗?”鸽子摇头。贺帼玉心情既轻松也失落:“等我问问他!……心里有人竟敢瞒着师娘!”
鸽子:“我分析这应该是最近的事情。从前他们这些艺人地位低,没人瞧得上;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政府都说他是大师是表演艺术家了。您瞅见了的,医院里那些医生护士,对他多热情!”
这是贺帼玉没有想到的,一愣后:“你是说,现在有姑娘喜欢他了?”
鸽子:“那个姓程的护士你记得不?个不高,圆方脸,可能就是她。”
贺帼玉:“天棚跟你说的?”
鸽子:“小程的同事说的。”
贺帼玉:“说他们俩好?”
鸽子:“话没这么说,但是那个意思。”
贺帼玉怔怔的脸。心直沉下去。半晌,强笑:“这么着看来,天棚这事就用不着我张罗了……”
鸽子:“用不着用不着!”
贺帼玉心直沉下去。
6、晚贺家
贺帼玉在炉子边上烤尿布,巩天棚到家,手里拎包栗子:“我回来啦!……栗子!热乎的!”
贺帼玉没接栗子,冷淡地:“放那吧。”
巩天棚:“你怎么了?”
贺帼玉:“什么怎么了?”
巩天棚:“看你情绪不高。”
贺帼玉:“神经病!”
巩天棚嘿嘿笑了:“我去看看那小子!”
贺帼玉皱眉:“睡了!刚睡!别去了!”
巩天棚凝神看她:“师娘,你心里有事?”
贺帼玉:“烦不烦啊你!”起身,进了自己房间,关了门。
巩天棚追过去推门,推不开,门插上了。他站在原地发愣,不明白出了什么事。
7、日贺家
敲门声,同时响起巩天棚的叫声:“鸽子。”
鸽子:“进来吧,天棚同志。”
巩天棚小心地端碗汤进来:“鸽子,趁热喝,鸡汤,喝完了走!”
鸽子笑笑:“你们喝吧。”
巩天棚:“我们闲着没事喝鸡汤干吗?”
鸽子凄楚一笑:“我也用不着喝了……”
巩天棚立刻明白了,为鸽子难过:“就算不奶孩子了,你也得补补,马上要回前线,这生了孩子还不到一个月。”再次递过碗去。
鸽子接过碗:“谢谢你天棚同志。”
巩天棚:“谢我?该谢你!要不是你,我师娘算是完了!”
鸽子看他:“天棚同志,你是个难得的好人,心眼好,善良。”
巩天棚摆手:“说不上说不上。要不是当年我师傅收留了我,哪里会有我的今天!”
鸽子点头:“明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巩天棚:“师傅于我是救命之恩知遇之恩是涌泉之恩!”
鸽子突然道:“那你就帮严家把孩子的事顶下来!……天棚同志,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所以少斌的爹妈等于是你的爹妈,你的孩子理所当然也就是严家的孩子,说出去对谁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