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天棚:“不行不行不行!”
鸽子:“怎么不行?!”
巩天棚只是喃喃:“什么事都行,这事不行!”
鸽子:“天棚同志!……你要觉着不好跟她谈,我去跟她谈!”起身,向外走。
巩天棚拉住她:“你知道是谁你找她谈!”
鸽子:“嘁,不就是医院那个姓程的嘛!”向外走。
巩天棚赶紧追过去拉住鸽子:“不是不是绝对不是!”
鸽子:“不是是谁?”
巩天棚不说。鸽子推开他向外走。
巩天棚:“回来!鸽子!去了看闹出笑话!”
鸽子站住了,但没回去,只问巩天棚:“那你说,她是谁?”
巩天棚被逼到了死角,正要开口说,贺帼玉的哼歌声传来:“春季到来绿满窗,大姑娘窗下绣鸳鸯……”巩天棚一下子住了嘴,向外走。
8、日贺家
外屋。贺帼玉正在大力搓洗尿布,脸上洋溢着平静的满足,嘴里哼着:“忽然一阵无情棒,打得鸳鸯各一方……”
巩天棚从里屋出来:“还没洗完哪师娘!”
贺帼玉心满意足地:“洗完?……洗不完!这个主儿,能吃能拉能尿!一宿工夫就给你攒出这么冒尖的一大盆?子来!累得个我呀,肩膀头子,脊梁骨,动哪哪疼!……你没事把鸡汤给鸽子盛上送去!”
巩天棚:“喝着哪!”
贺帼玉:“跟她说,喝完了还有!还有一锅!”
巩天棚答应着进了里屋,小心地把门关上。
贺帼玉浑然不觉搓尿布,接着哼她的《 四季歌 》。
里屋。巩天棚吞吞吐吐:“……就是她……少斌他妈。”鸽子吃了一大惊,看巩天棚的目光如看异类。巩天棚:“吓着你了吧?”
鸽子赶紧做豁达状,使劲摇头。
巩天棚看着她苦笑摇头,表示他根本不相信她。
9、日贺家
鸽子做慷慨陈词状:“师娘又不是亲娘,你们不在乎,谁也管不着,现在是新社会了,讲究的就是个婚姻自主!”停停,小心地:“不过,岁数上她比你大得是不是多了点?”
巩天棚:“不过才差个四五岁,多什么多!”
鸽子赶紧点头:“对对对!男的比女的大几十岁的都有,凭什么女的就不能比男的大几岁了?男女平等男女平等,各个方面包括这方面也应该平等!”她说这番话时带着年轻人那种事不关己的盲目热情。
巩天棚:“所以呀鸽子,你想,少斌这事要是让我顶下来,传出去,我还能跟她么?噢,我儿子是她孙子,我和她是两口子,这不乱了套了吗这!”
事情回到了自己身上,鸽子一下子不吭了。两人沉默。
巩天棚开口了,半自语般:“师娘不是亲娘――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傅是父师娘她就是娘啊!……和自己的娘――”不敢也不能说下去了,皱眉闭眼摇头,很是痛苦。
鸽子忍不住问:“天棚同志,你怎么就能……看上她了呢?”
巩天棚对鸽子的口气不满,带着捍卫什么的神情:“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鸽子赶紧解释:“没别的意思随便问问就是有点好奇!”
巩天棚:“好,那我告诉你,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我在心里就发下誓了。”
鸽子一下子瞪大眼睛:“第一眼起?你那时才十四你师傅还在世――”
巩天棚摆手打断鸽子:“你怎么净往歪里斜里想!……人都知道我是我师傅从街上捡回来的,其实不是师傅是师娘。当时我让人打得腿上长出了蛆,是她把我领回了家来,把伤口里的蛆一个个挑出来,给我洗带我去瞧病,最后,说服我师傅收下了我。鸽子,我巩天棚六岁死爹八岁死娘十岁偷艺十二岁开始上街撂地卖唱唱十次得让江湖上的同行打八回从来没哭过,那天,我哭了。那天,我发誓,这辈子,我要把这个女人当亲娘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