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晨外/内
晨。城市从沉睡中渐渐醒来,街上人渐渐多了起来。
内。贺家。贺帼玉疲惫地坐堂屋椅子上。巩天棚坐另一处,也是疲惫不堪,两人显然都是一夜未睡。一夜之间,巩天棚胡子都似乎长长了不少,像是一下子老了几岁。
墙上的钟当当当响了八下。八点了。巩天棚突然想起件事来,起身,向外走,边道:“我去团里了。八点半全团大会。”
贺帼玉一下子起来,堵在门口:“跟他们说,我们不去朝鲜!”
巩天棚:“我肯定会跟他们说。”
贺帼玉:“光说不行!”
巩天棚:“那你让我怎么办?”
贺帼玉:“就是不去!”
巩天棚也急了:“可能吗?!”
贺帼玉闻此两眼愤怒得放亮,两人对峙片刻,贺帼玉捋捋头发,抻抻衣襟,用手抹两把脸,而后对巩天棚:“你在家看志江。”拉开门要走,被巩天棚一把拽住。
巩天棚:“你上哪去?”
贺帼玉:“我去跟他们说!”
巩天棚:“我说都不成你说有什么用?”
贺帼玉看他一眼,甩开他的手,向外走,让巩天棚再次拽了回来。二人开始撕扯,男人的力气到底大些,贺帼玉很快处于下风,两手被巩天棚抓住动弹不得,她便张嘴去咬巩天棚的手,疼得巩天棚大叫:“哎哟!我说,你还真咬啊!”
贺帼玉:“咬!咬死你!你死了我们娘儿俩跟着你一块死!都死了拉倒!都死了才好!死了利索!死了就没这么些事了!”
巩天棚把手从贺帼玉的嘴边拉开,让她够不着。贺帼玉两只手被控制住,疯了似的去咬巩天棚的胳膊,也够不着,她的头只能够到对方的胸,于是用头撞他的胸,这就等于是偎在了对方的怀里。巩天棚用两只胳膊把她环住,这次贺帼玉没有反抗,顺势伏在巩天棚的胸前同时第一次紧紧抱住了他,哭了。
巩天棚把脸埋在怀中这个女人的头发上。
19、日贺家
贺帼玉情绪平稳些了,推开巩天棚:“你去开会吧。晌午我给你包饺子。”眼睛不敢看巩天棚,为刚才的失态不好意思。
巩天棚:“韭菜猪肉的!”
贺帼玉接道:“――肉要半肥半瘦。”
巩天棚片刻:“帼玉,做我老婆!”
贺帼玉沉默。片刻,摇头。
巩天棚:“到底为什么嘛!”
贺帼玉:“……我配不上你。”
巩天棚摇头:“你怕我变――我不会变。”
贺帼玉:“你现在不会变。走吧走吧,别迟到了。去到那跟他们好好说。”
巩天棚一言不发,走了。
贺帼玉站门口目送他走,直到他消失。
20、日文工团
排练场。全团开会,政委在讲话:“这次赴朝,初步定一个月的时间。希望有任务有家的同志,把家里头的事情安排好……”
一阵呼噜声传来。坐在政委旁边的团长开头忍着没理,但是呼噜声越来越大。最后大得都有点不像话了,人们开始窃窃私语了。
团长铁青着脸:“谁在睡觉?”
只有在静寂中更响的呼噜声作答。人们笑了起来,纷纷扭头看。
巩天棚一人坐在大伙的后面一排,睡得呼呼的。
坐他前面的小罗回身捅他:“天棚同志!”
巩天棚一挥手打开她的手:“别闹……”
小罗:“天棚同志开会呢!”
巩天棚抬头:“几点开会?”
哄堂大笑。
巩天棚彻底醒了过来,看看四周,这才明白正在开会。
团长铁青着脸。
巩天棚欠起身子:“团长――”
团长:“先报告!”
巩天棚:“报告!”
团长:“说!”
巩天棚:“我昨天夜里一宿没睡……”
团长:“为什么不睡?明明知道今天晚上还有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