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罗:“我跟团长把咱们开会的内容说了一下。你刚到家,这是要上哪去?”
巩天棚:“啊?噢,没事。转转。”摆摆手。走了。小罗在他身后道:“明天不用上班了,休息一天!”巩天棚只是把手放后脑勺上摆了摆,表示听到了。
小罗目送他:“又跟贺帼玉闹矛盾了。肯定是!”
宋团长觉着费解:“他们俩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了,又不是才住在一起,一直挺好,怎么成了夫妻反倒不好了呢?”
小罗:“就是因为成为了夫妻!他们俩就只能是师娘和徒弟的关系!不般配是其一;其二,人物关系变了,很多过去不是事的事,现在都是事了。你比方说,他俩要还是师徒,贺帼玉再老、再落后,巩天棚能在乎么?不能。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反过头来也是一样,不说别的,说我和巩天棚出差的事,如果贺帼玉还是巩天棚的师娘,她根本不会在乎巩天棚和谁一块出差!我估摸着,十有八九,今天,是我和巩天棚一块出差的事,让贺帼玉不高兴了。”
宋团长:“巩天棚没告诉他老婆和谁一块出差?”
小罗:“看样子是。知妻莫过夫,巩天棚这样做肯定有他的苦衷,贺帼玉绝对是个大醋坛子!您瞧着吧团长,越往后走,他俩事还得多,矛盾还得多,还得大。”
宋团长忧心忡忡:“不要影响到工作才好。”
32、夜外/内
外。巩天棚到家门口,推门,门闩上了。他气得扭头就走。
内。志江在贺帼玉身边熟睡。贺帼玉没睡,眼前闪过自己带志江看病的辛苦,闪过巩天棚帮着小罗提包出车站的情景,气恨交加,流泪了。
外。巩天棚在街头流连,夜风吹来,他有点冷地抱住了胳膊。
内。贺帼玉把巩天棚的被子、枕头送到他从前睡房,扔他床上。出来后,路过闩着的家门,犹豫一秒,还是过去把门闩拉开了。
外。巩天棚无处可去,还是得回家。到家门口,刚要挥拳敲门,临要敲时改了主意,想先推一下试试,一推,门吱呀一声开了。他一阵激动,一阵感动,进门后就往他们的睡房去,他推门,没推开,门闩着。小声叫“帼玉”,没人应,他沮丧地转身向他从前的睡房去,一眼看到了扔在床上的他的被子枕头。他叹口气,进屋,关门。
屋里静静的。
33、日外
贺帼玉抱着志江买菜。遇小程同事。
贺帼玉:“有日子没见了!在这碰上了!对了,小程和那个李、李、李……”一时想不起来叫什么了。
小程同事:“李明亮,在朝鲜牺牲了。宣布停战的那天上午,牺牲了。”
贺帼玉惊骇地瞪大了眼睛,摇头不敢想。
小程同事没话找话说:“这就是那个孩子么?……长这么大了!大嫂,你们有自己的孩子了吗?”
贺帼玉:“我怀过,不止一次,这次就是因为他,为支持他的工作,孩子掉了……”
贺帼玉对小程同事:“总起来说,巩天棚还算是通情达理知情知意。别看他在外头又是艺术家又是大师人模狗样的,回到家,在我面前,他还是他!到现在了,跟从前一样,月月工资按时交,一分不少。需要花钱了,再朝我要。”她本能地要在外人面前保持着自己的面子。
小程同事:“大嫂,你多好啊!巩天棚同志除了书说得好,心眼也好。你们两个人在一起,多好……碰到一个你爱的、也爱你的人,一辈子可能只有一次。不说了,这是命,大嫂,你是前世修来的福啊,好好珍惜着吧!”
小程同事的话使贺帼玉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