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连忙解释:“我是担心你鄙视动漫行业,怕你觉得委屈了自己的艺术才华。”
穷人肉说:“刚才小蝌蚪说得对,人人都是艺术家,在艺术家手里,什么都能成为艺术作品,在匠人手里,什么都只不过是产品。”
有钱人说:“什么都是次要的,关键是你们给人家这个首席动漫设计师什么价钱?”
浪子没有明确:“这是公司的驻华代表交待下来的任务,具体酬劳他没有说,我也不能自作主张,反正肯定比你到画廊里卖画收益快、收益高。”
浪子并没有对穷人肉作进一步的考察,就擅自决定聘用他作为公司的首席动漫设计师,自有他的苦衷。奥巴尔在他关局子期间,连续给他发了十几封邮件,追问他找好人了没有,他一回来就要面试。掰着手指头算算,奥巴尔再过几天就回来了,美国人办事情没有情面,他安排的事情,不管结果怎么样,首先就是要见成效,具体地说,就是要有具体的人出现在他的面前,至于到底合不合用,那就是下一步的话了,也是可以商榷的问题,因为,不管合不合用,仅仅是浪子和奥巴尔之间认识不同,而不是浪子没有认真执行他的指令,对不同的观点,美国人比较宽容。
“这样吧,我们老板这两天就要回来,他一回来我就通知你去面试,结果到底怎么样,就不是我说了算的问题了。”
穷人肉却像傻了一样对他的话毫无反应,两只黑亮幽深的眼睛活像黑夜中的海潮要漫过他、淹没他。有钱人看到穷人肉又愣神了,怕他有什么不恰当的举止,他衷心希望自己这一回的努力能够圆满,让这两个朋友达成合作实现双赢,所以连忙岔开话题,企图扰乱穷人肉的思路:“对了,浪子,你这几天到底跑哪去了?怎么手机也不开,这不是耽误事么。”
浪子自然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被关进了局子,尤其在这种场合,当着那么多美女,更不会说自己被关进了局子,即便是无辜的。可是经有钱人猛然一问,一时半会又想不出个圆满的解释,正在踌躇,穷人肉却冒出来一句话:“他让警察抓走了。”
此话一出,犹如当场炸响了一个钢雷子,饭局上的男女眼神活像锥子一起刺向了浪子。
有钱人也是大吃一惊:“你怎么了?没事了吧?”
浪子非常尴尬,也非常恼火,瞪着穷人肉恨不得狠狠咬他一口。穷人肉却似对自己的这种当众揭人疮疤的冒犯性质毫无察觉,翻出一页绘画纸在上面沙沙画了起来,然后把画递给了浪子:“我知道不是你干的,是这个人。”
浪子脑子已经乱套了,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位刚刚认识的、还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朋友的家伙,机械地接过画,仔细地看了又看,猛然间站了起来:“这个人我见过,好像那天晚上就在酒吧里,我得走了。”
有钱人脑子还够清醒:“怎么说走就走?还没买单呢。”
浪子已经顾不上买单了:“你先买了,我有急事,得赶紧把这画送给警察去,回头再补……”
穷人肉一句话就把他又钉回了座位:“画我已经给警察了,那天晚上我也在坏女孩酒吧,你跟那个阿姨跳舞的时候,癞蛤蟆给你们的酒里下了药,当时我忙找去找他,”穷人肉指了一下有钱人:“就没多想,后来才知道出了事,那个阿姨死了,她是你什么人?”
浪子难堪了,他晕糊糊地盯着眼前这个自称穷人肉的人,实在说不清他是老奸巨猾有意挑衅,还是清纯透彻口无遮拦。不管他属于什么性质,这几句话一出口,就令浪子推翻了聘用他担任公司动漫总设计师的打算。他不能在自己身边安插这样一个充满了不确定性的危险人物。这个时候多亏手机把他从尴尬中拯救出来,手机震响着,他看看号码,来电是他母亲,他把手机递给了有钱人:“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