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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生活(25)

夜生活 作者:高和


她反问他妈:“妈,你说你能力强还是我能力强?”

她妈是一个很自负的女人,本能地回答:“我过的桥比你走的路都多,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面都多,你说谁更有能力?”

她便说:“是啊,你能力比我强老多老多了,可是,你不是还是找了我爸爸吗?我不如你,恐怕连我爸爸那个档次的都找不上。算了吧,你也别操心了,我也没有碰上具备你那五条标准的男人,不知道这一辈子能不能碰上,那就不在我,而在老天爷了,其实顺其自然才是正确的人生态度。”

她心里明白,她爸爸绝对不像她妈说得那么不堪,她妈妈也绝对不像她自己说的那么可怜。

她有几次甚至用她妈妈的五好标准测量过穷人肉,结果差点连她自己都笑了,因为,如果用积极的态度看待穷人肉,那么,他还真够得上五好标准。如果用消极的态度看待穷人肉,那么,他连一好标准都没有。再把眼光放大一些,除了穷凶极恶的罪犯,一般的普通百姓,哪一个用积极的眼光去看和用消极的眼光去看,结果不都是截然相反呢?

想到穷人肉今天要去MP公司报到,她就给穷人肉挂了个电话,问他用不用她陪着去,穷人肉说如果她没事就一起去看看,如果有事就不用一起去了。她连忙说他没事,说她也想看看那家MP公司有没有她的机会,她也马上就毕业了,正想着不回北京留在鹭门享受海风呢。穷人肉就让她过来,他等着她。

穷人肉现在有事没事,都忍不住要在那幅小蝌蚪的肖像画前面痴痴地流连一阵。他是一个非常敏感又不缺乏理智的现代人,所以,他能对自己的情感及时作出准确的判断。可是,他现在却对自己的情感取向毫无把握,因为他还没有彻底弄明白,自己现在迷恋的是小蝌蚪本人,还是这幅由他亲手描绘的小蝌蚪的肖像画。

那天,他要帮小蝌蚪把这幅画送回去,小蝌蚪要放到他的住所兼画室里,他问小蝌蚪,是不是不喜欢这幅画?是不是不愿意接受这份礼物?小蝌蚪说,她住在鹭门大学的集体宿舍里,集体宿舍根本不是放这幅画的地方:“而且,这幅画也不应该属于我个人,起码,她属于我们两人。”

今天,他要到MP公司报到,那天从展会出来,美国人追到外边,当面要求他到他们公司担任动漫艺术总监:“这是一个很多人渴望的职位,我希望你对他感兴趣。”

穷人肉是画家,尽管在上学的时候,动漫制作也是他们的必修课之一,然而,他从来没有想着做一个动漫设计师,而是一心一意要成为一个画家。画家的骨子里对动漫制作是鄙视的,在他们眼里,那不是艺术创作,而是设计师干的活。但是他仍然答应了奥巴尔,因为在此之前,他已经答应了浪子和热心的有钱人,而且,再纯粹的艺术家,也要吃饭穿衣租房子结婚成家生孩子。

他没有向奥巴尔提及浪子曾经跟他会面,谈及请他到公司担任首席设计师的事情,直觉告诉他,如果他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奥巴尔,对浪子并没有什么好处,该不该告诉奥巴尔,最好还是由浪子自己决定。直觉也告诉他,浪子跟他见面以后,对他并不感兴趣,或者说自己有什么地方跟他不对脾气,两个人之间缺乏能够友好合作共事的缘分。

后来还是浪子通知他到公司上班的,原来说是要等老板回来以后面试,这一次却直接通知他去签约上班,原来说的去做动漫总设计师,现在是做动漫艺术总监,名称有些许不同,穷人肉却并不明白这里边的不同,穷人肉明白的是,肯定是奥巴尔回去后,直接下达了聘用他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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