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跛豪和他的小匪在从林中观察关勇波和黄世杰,没看出什么可疑之处。跛豪对几个小匪说,你们就在这儿卧槽,逮住问问是哪路的溜子。老子先回寨了,今晚还有客。老子明天六十大寿,不想见血。是探子就扣下,是空马就踢了,省得打扰老子酒兴。
关勇波戴了副眼镜,和黄世杰布衣平民装束,谨慎地向山上爬来。二人一边低语一边走,突然几个小匪从丛林里跳出来,包围住他们笑道,哟嗬,两位爷这是上哪儿去赶考啊?关勇波说他是来拜见跛爷的,几位能给引见一下吗?土匪笑着给二人搜身,什么也没有发现,骂道都他妈空手来还想见老大。关勇波说他是文沙场的老师,有要事需要见跛爷,麻烦几位帮忙知会一下。土匪说你一个教书先生,我们这儿也不要师爷啊。关勇波说他可是受人之托来的,关系到跛爷天大的事儿,几位要是不肯方便,那他就走了。
几个土匪不知来人深浅,互相耳语商量,然后回话说,看你是本乡本土的书生,咱也不为难你。明儿是跛爷大寿,这几天忙着迎客,特不待见不速之客,你要传的话假设冲了他老的喜气,咱也担待不起。这样吧,你过几天再来,我们也好先跟他念叨一声,见不见,他自个发话。关勇波装着无奈的样子说,本来我这也算是给他报喜的,几位不愿担待,那也行,我就改日再来。话,你们可得递到。说罢拱手揖别下山。
跛豪等人回营,远远看见覃天恕和蒋团长站在堂前迎候,哈哈笑道可把两位请来了。覃天恕说跛爷的花甲大寿,咱敢不来吗?蒋团长也奉承道老英雄硕果仅存,可喜可贺啊。彼此拱手为礼,跛豪上前拉着二人的手,扯进屋里说老子这辈子,刀头舔血,活到今天,是该好好庆祝庆祝,没准儿喝一顿少一顿了。
冉幺姑独自在炉前枯坐沉思,侍女杏儿进门说,文沙场乡政府有个男人来打听过你。她惊异问男人?长什么样?问啥了?杏儿说长得还挺帅气的,年龄和覃哥差不多,说话也还客气礼貌,不像那些当兵的。就问你上哪儿去了,几时回来。她很警觉地问哪儿的口音?是当官的吗?杏儿说人像大地方来的,说话又有本地口音,看那派头,倒像是个长官。我就说你进城了,不知道啥时回。我故意问他要不要进屋坐坐,他就礼貌地走了。
冉幺姑沉吟说好,谁问都这样说。去,把外屋三狗子叫来。杏儿出门,三狗子进来问大姐,您叫我。她吩咐道,你和杏儿回街上去,要她带你去暗中认一个人,然后你给我弄清楚他是干什么的,所有关于这个人的事儿,你都给我闹清楚。
跛豪和覃天恕蒋团长三人对酌,炉火熊熊,小匪不时进来送菜倒酒。跛豪说多谢两位老弟,老夫而今是真的开始老了,在这山里猫了一辈子,横行几十年,弄到现在连山也不敢下了,晦气啊。蒋团长说你这老英雄怎么也气短了?现在正是风云际会的大好时机,白长官已经开始在西南发起反攻,文沙场的共军都被抽调走了,可见他们正是吃紧的时候,我们正好可以乘虚而入。跛豪哈哈笑道人是老了,可这把宝刀还是要吃肉的。说着从靴子里抽出匕首,在手上玩了几道,突然飞出,一下扎在灯柱上。
蒋团长接着说,现在共军撤走,文沙场只有一群农民在帮他们护院。我们干脆来个三打祝家庄。不然,那些穷骨头一旦觉得共党可以依靠,都他妈起来和我们作对,那时我们就真的难以立足了。这回要打进去,老子可就要给那些投靠共军的泥腿子一点颜色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