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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闯田(5)

老风口 作者:张者


此话一出便引来了大家的笑声,这笑声后面跟着就是掌声。

首长没有笑,首长风趣极了。首长说,这个问题提得好,上级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很快就给大家解决老婆问题。我们从口里要给你们运来“四川龟儿子”、“湖南辣子”、“山东大葱”、“上海鸭子”。战士一听这全是吃的,不干了。有人就又举手了,说:我们的生活再苦也可以坚持,有地窝子住,有红柳裙穿,有盐水泡包谷就能坚持到底。你说的那些好东西我们也需要,可是,我们更需要老婆,有了老婆这些东西吃着才香。

哈哈--全场都笑疯了。首长说的其实就是女人。四川龟儿子是指四川妹子,湖南辣子指的是湖南辣妹子,山东大葱指的是山东大辫子,上海鸭子就是上海姑娘……首长这是戏称,是风趣,只是有些战士没听懂。

下部分

我爹他们当年“闯田”的情景确实很雄壮。只是,那荒原里没有任何水分,已经干枯了千年。一砍土曼挖下去再甩到身后,扬起的是千年的尘土。

开荒已经不是开荒了,是闯田。闯田说法比开荒好,显得很雄壮,很男人。当然,闯田也有了引申的含义,有了人性的内涵,或者说有了革命的浪漫主义。无论是马指导员还是我爹,他们都对当时整个新疆的形势不了解,上级让开荒大家就开荒,还可以把开荒叫做闯田。

其实,当时进疆部队的情况十分严重。新疆刚解放时,几乎没有工业,农业也十分落后,新疆每年的粮食总产量只有8万多吨,这8万多吨粮,平均下来每个人不足两百公斤。农民除了交地租、留口粮、种子,已所剩无几,粮食难以糊口。当时的进疆部队有10万人,起义部队和民族军10万,加上地方行政人员有4万人,这将近24万人是要吃饭的,一年下来需要10万吨粮食,而新疆的粮食总产才8万吨。怎么办?这需要中央解决。当时有一个驻迪化的外国领事就声称,共产党的军队进新疆容易,能活下来就难了,只能饿死。

刚解放时,新疆的物价上涨了100倍以上,从口里运粮,运价是粮食的十倍以上,从苏联进口粮食,所需的费用要数亿元。据说,当时的新疆军区后勤部部长甘祖昌每个月都要飞北京,从北京用飞机装满银元空运到新疆,然后买粮食。这对当时刚解放的新中国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负担。周恩来总理看到国库里的银元不断流往新疆,便说:“人民解放军要驻守边疆,保卫边疆,长期靠别人吃饭,自己不生产是不行的。”

彭德怀也向毛泽东汇报:“新疆政治大势已开始稳定,但财政经济问题最为严重。”

于是,毛主席发布了命令:“把战斗的武器都保存起来,拿起生产建设的武器。”

王震也向新疆部队发布了命令:“全体军人一律参加劳动生产,不得有任何军人站在生产劳动战线之外。”王震命令部队要投入11万人,“人人拿起锄头,个个扶起犁把”,1950年要开荒50万亩,生产粮食5万吨,棉花1800吨,要当年生产,当年自给自足。

王震去了北疆石河子,他叉着腰,面对四周沉睡的荒野说,就在这里,建一座新城,留给后世。然后,他又到了南疆的塔里木河流域,说这也是一块宝地。北疆有石河子,南疆有阿拉尔,中间有一条独库公路,将这两座新城连接起来。

就这样,10万大军一下扑向了荒野,风餐露宿,搭苇棚,挖地窝子。一时间,作战地图变成了生产地图,炮兵瞄准仪变成了水平仪,战马变成了耕牛,马镫陶铸成了犁头。开荒成了新疆部队当时最迫切的工作,他们提出了口号:“发扬南泥湾生产的光荣传统,变战斗英雄为劳动英雄,由战场立功到生产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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