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络绎不绝。
秃子和胡子坐在新桥中间,面对流水,背靠流水,水流从他们的身体下面不急不缓地流过。
历史真不靠谱,历史完全就是一个瞎子,谁领着他,他就跟谁走。
有一天如果历史真的睁开眼,不知道要吓死多少人呢!
历史就是由瞎话拼凑而成,看谁有势力,也看谁活得长。活得长的人可以改变历史。
历史每天都在改变,就如同水性杨花的女子和我们这种见异思迁的男人。
所以历史不靠谱,主要是人不靠谱。
一个不靠谱的历史让世界充满悬念,人类才有奔头。
人类只能活在历史里,历史是一个温暖的被窝。
热了,就把脚伸出去,就叫出轨。
那一瞬间的凉意,就是哲学。
哲学的哲,应该用找辙的辙,哲学都是找辙找出来的,是自圆其说。
任何人都可以自圆其说。
所以每个人都是自己的哲学家,自己的就是人类的,就是世界的。
这种车轱辘论证法是哲学的大忌,是哲学的软肋,也是哲学最有意思的部分。
关键时刻掉链子是哲学,不掉链子是数学。
哲学和数学有关系,他们的关系就像一对同性恋与他们收养的孩子,亲密无间却没有血缘关系。
如果哲学过多地扯上数学多无聊啊,逻辑也是虚拟的,甚至是排他的,逻辑其实是一个阴谋。
风吹叶落,大雁南迁,日头偏西,流水向东,这些都是逻辑,用得着你说?
所以历史和哲学其实是养人的,养闲人,人越闲,越是那么个意思。
教养,就是教你怎么养闲人,所以教养如此重要。
我们真的缺乏教养,只会对什么都指手画脚、品头论足,搅别人的局。
我们欠抽欠扁欠下无数风流债。
我们得还。
还给谁啊?
天知道!
上苍保佑还有良心的我们吧!
新桥作证!
两个人各点了一支烟,烟屁扔在了新桥上。历史的遗物。
抛却了历史的遗物,胡子和秃子到贝尔拉雪兹公墓去寻访历史的遗迹。
深埋于此的很多人,都是他们现在和曾经的偶像。偶像的力量是无穷的,
没有偶像的人也一定没有信仰。
最早他们知道贝尔拉雪兹,是因为小时候历史课本中的巴黎公社,长大后,革命的理想让他们对巴黎公社更加神往。
巴黎公社墙在公墓东北角的偏僻一隅,墙上有一块白色的大理石,上书金字若干,非常符合他们的想象。革命的代价就是被遗忘,然后逐渐退出历史舞台,淡出人们的视线,如果革命者的形象过于耀眼,那他就离独裁者不远了。真正的革命者是芸芸众生,巴黎公社最好地说明了这一点。
公社墙前干干净净,没有鲜花,也没有悼念的人群,只有胡子和秃子默然而立,他们带着鲜花。鲜花异常鲜艳,红得耀眼,黄得夺目,像中国的国
旗,是中国人民的心意。
他们坐下来,在公社墙前打了个盹儿,似在倾听1871年的遥远声音。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
醒来,他们发现有另外一些中国人来了,正给他们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