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玛拉修女很镇静地理理衣服,“这样的话,不妨让我们提醒你。”修女看向身后那位戴眼镜的修女,“维姆拉姐妹,请把文件给我好吗?”
维姆拉修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拿出一个绿色的文件夹放在桌上。
卡玛拉修女打开文件夹,“库马尔先生,麻烦你看一下,这是你开给我们的支票影印件,就在十一月七号那天。这是不是你的签名?”
莫汉看着文件的眼神,好像是要认证遗嘱的法官一样带点怀疑的态度。不过他很久都没说话,然后叹了口气,“看起来很像。我得说伪造的技术很好。”他指着卡玛拉修女,“你知道这是很严重的罪,会坐牢的。”
“你觉得签名是假的?没关系。”修女翻动纸页,“那请看看这张相片,相片里的人是你还是伪造的?”
莫汉看着亮面相纸,沉默了很久才又开口,“这……这看起来不像我啊!”回答得很无力。
“库马尔先生,你星期三来的,就坐在这个房间、这张椅子上给我们支票,还说自己多仰慕特蕾莎修女和她的贡献。你也说个人过度的财富会造成社会动荡,才开了一张两百万的支票给我们。维姆拉修女还拍照纪念,放在我们的月刊上。这笔善款是我们有史以来收到最大笔的捐献呢!”
“可是……可是我不记得来过啊!”
“但是我们都记得,还有证据!”修女很得意。
“所以钱是不能拿回来的喽?”莫汉犹作困兽之斗。
“支票已经兑现了,钱会拿来帮助重病患者,还会扩建孤儿院和盖小学。想想你这一笔钱会积多少德。”
“我不要积德,只要我的钱。我可是很高级的公务员。”
“也是很贪财的公务员,不是吗?维姆拉修女已经调查过你的背景,你不是北方邦最有名的贪婪副邦长吗?这可是公务员协会的人说的!”
“有钱不是腐败!拿我的钱还敢侮辱我,把钱还给我,否则我报警了。”
“库马尔先生,你不用去警察局,该去医院!”卡玛拉修女说,“如果你不介意,我们要祷告了。”
“可是……”莫汉还想插话。
修女用力关上大门,对身边的助手说:“疯子!”手指还在右耳旁画圈,“疯得彻底!”
笛旺医生的诊所在国防区,有一张很舒服的蓝色大沙发和几张安乐椅,白墙上挂着抽象画,墙角有棵人造无花果树,看起来很逼真,装潢像是会客室,而不像办公室。医生是个四十多岁高大的男人,一口标准英国腔,说话很直爽。
“鞋子脱了躺在沙发上吧!”医生对莫汉说,他正很不自在地靠在墙上。
莫汉不情愿地躺下,头靠着长枕头,笛旺医生拉把椅子坐在旁边,拿着黑皮记事本和一支银笔。
“好,告诉我你遇到什么麻烦了。”
“医生,某种不知名的东西跑进了我的身体,像牙痛一样难搞。让我表现得完全像是另一个人,不管是说话、走路还是其他行动都不一样了。”
“另一个人是谁?”
莫汉顿了一下,“你一定不信。”
“说说看。”医生面无表情。
“甘地……国父甘地。”
他还以为医生会大笑,结果德里最好的临床心理医生连眉毛都不抬一下,“嗯……”手里把玩着笔,“现在跟我说话的是谁?”
“现在我是莫汉 库马尔,前北方邦副邦长,不过随时有可能像甘地一样讲话。”莫汉靠得离医生更近一点说,“我不应该去甘地通灵会的。是不是被附身啦?”
“那是电影里,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