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哈对他皱眉,敲了一下键盘,一个新的表格跑出来,“这个会计师认证过的查账报表跟你说的不一样,杜塔先生。”
“会计报告是假的,就跟你一样。”杜塔反唇相讥。
拉哈不理会这一挑衅,“总之,作业环境每况愈下,去年五月,劳工非法罢工总共损失了三十五个工作日。”
“请不要污蔑员工的罢工活动。”杜塔再次插话,“这次罢工的损失,管理层要负全责,因为先前没经过商讨就直接取消交通费补助。”
拉哈好像没听到这些话似的,“维奇 拉伊先生一直期望能让这个纺织厂成为北印度最成功的纺织公司,我们最终的目的,是要分两个阶段完成工厂现代化,要引进最新的纺织机械。想要完成重整计划就需要先处理绩效有限的资产和高利息的债务。我们必须发挥高成本机械的最大效益,所以要,呃,调整一下其他的标准。”
“其他的标准是什么,拉哈先生?”杜塔发问。
“要尽量降低人力成本。”
“噢!你是说要把人开除,好买机器进来用?”
“杜塔先生,事情没这么严重。而且重整计划一定会有配套措施,依据员工表现,配合津贴和分红,还有其他能够鼓励员工的……”
“少来了,拉哈,”杜塔推开椅子站起来,“我代表工会拒绝这个计划。”
会议室一片寂静,目光集中在维奇 拉伊身上,他手指不耐烦地敲着桌面,神情深不可测。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应该投票表决。赞成的请说是。”他看着左边的中年男子,“阿罗拉先生?”
“是。”
“伊斯拉米亚夫人?”
“是。”
“辛格先生?”
“是。”
“比尔摩利亚先生?”
“是。”
“杜塔先生?”
“绝不!”
“库马尔先生?”
莫汉露出恶作剧的笑容说:“我得说这个讨论真是太精彩了,非常发人深省,不过我希望提出三点个人的看法:第一,牵涉到基本原理原则的时候,少数服从多数是不成立的。”他说完看着维奇 拉伊,后者挑起眉毛。
“我的第二个看法是,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应该认为自己是受托管理员工福利,而不是来寻求自身利益的。”莫汉一字一句加重语气说,“如果会让数百万的劳工失业,就不用去想要怎么节省劳力。如果这家公司只是为了赚钱,运营绝对无法长久,必须有更高的目标才行,这就带出我最后一项意见……”
维奇 拉伊的脸拉了下来,“莫汉他妈的在搞什么鬼?到底站在哪边?”他对拉哈低语。
“我的第三个建议,”莫汉说着低下身去,从桌下搬出一个牛皮纸包好的包裹,“是这个。”他打开包装纸,出现一个木制纺轮,“各位女士先生,”他停顿一下以制造戏剧效果,“容我向大家介绍纺轮!”
与会众人大吃一惊。
“祖先发明纺轮就是要纺纱织布,但后世子孙却忘了这项发明。”莫汉继续说,“我在月光市集找了五十家店才找到这个。失去纺轮,就好像失去左肺一样。相信用这个纺轮纺出来的纱线可以修补我们的不足和缺陷。纺轮能拯救这个公司,还有这个国家,是拨乱反正的灵药。呼吁大家重视纺轮,就是呼吁大家尊重劳工,相信工会的朋友都会同意。”莫汉定定地看着杜塔,杜塔目瞪口呆。
“是……是……当然,”杜塔结结巴巴地说,“抱歉,库马尔先生,我们还以为你会算计我们,没想到最后你却是大家的救星。”
会议室顿时一阵骚动,众人开始鼓噪,最后维奇 拉伊站起来,“重整计划目前似乎不能一致通过,我会请拉哈作进一步修改。之后再通知大家下次开会的日期时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