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充满爱情味儿的乳酪(1)

生命的余味 作者:(德)鲁培希特·施密特


友谊有许多名字,然而一旦有青春和美貌介入,友谊便被称作爱情,而且被神化为最美丽的天使。

——克里索斯尔

鲁培希特在床?弯下身子,轻轻地拍着这位重症病人的胳膊,小声地说:“莱克令先生,是我,鲁培希特,这里的厨师。我给您带来了一份维他命饮料。前几天您很喜欢喝,今天要不要也来一杯呢?”

霍斯特?莱克令虚弱无力地答了一声“好的”,那声音小得几乎听不到。

“今天中午,要我给您带一碗您最爱的乳酪上来吗?”

这位70岁的老人点点头。就连这个简单的头部运动对他来说也是异常困难的。

鲁培希特立刻读懂了这个无声的回答,“好的,那我这就去准备。这次我会多放一些李子烧酒。我听您太太说,昨天给您放的太少了。”

但是病人两眼无光,没做任何反应,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他的太太碧雅特抚摸着他的手,小心地为他盖好被子。听她说,这道乳酪的甜品是她丈夫多年前在亚得里亚海度假的时候吃过的,那时他们还没相识。

乳酪,加上一点甜奶油,少量李子,一些糖,还有一杯李子烧酒——简简单单,没有多余的花样,却依旧是一道非常美味的甜品。碧雅特?莱克令充满爱意地望着她的丈夫,说:“霍斯特第一次请我去他家时,他做的就是这道甜品。”

那是15年前的事了。当时碧雅特?莱克令四十五六岁,离异多年。之前的婚姻并没有给她留下什么美好的回忆。她交往的每个男人最后都会让她失望,就像那些俗套电影里演的那样,“他们要不就是已婚了却瞒着我,要不就是脚踩两条船。”

她发誓不要再受到伤害了!关于男人的问题,她不再去想,而是把精力全部投入到工作上面去。她应聘了一份新的会计工作。刚开始时,她不熟悉新公司业务,总是要向其他同事请教。很快她便注意到,那位叫莱克令的同事懂得很多,而且很乐意帮忙。他很绅士,待人非常礼貌客气,这一点深深地吸引了她。

有的时候他们会在餐厅碰见,然后便坐在一起用早餐。他吃法式甜面包,她吃新鲜水果。很快,这种偶然的碰面就变成了正式的约定。他也开始变得像她一样,爱吃脆苹果和香蕉,连碰都不碰甜面包了。

直到有一天,一个同事偷偷把她拉到一边,小声说:“您跟莱克令先生不太对劲儿!”碧雅特听完勃然大怒,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这个长舌妇怎么能随便散播这样的谣言呢?一块儿吃早饭聊天怎么了?

回忆起这些,碧雅特?莱克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紧紧握着丈夫的手,说:“那个同事被我一顿臭骂之后,告诉我:‘您来这公司之前,他从没去过餐厅吃东西,整整15年,从没去过!’其实她比我们自己更早地看穿了我们之间的事。我当时不想?对男人抱任何期望了,却意外地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地陷入了爱河。我和霍斯特下班回家同路,坐同一趟地铁。我常常有意地等着霍斯特下班,只要一看到他办公室的灯灭了,我就会瞬间收拾好东西出发,赶上他之后表现出纯属巧合的样子。我发现霍斯特也和我有一样的感觉。他也会不停地朝我这边望,看我什么时候下班回家。他也像我一样离婚了,而且单身。”

一起乘坐地铁的那段时间转瞬即逝,他们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完。海阔天空的谈话使他们兴致盎然、容光焕发。即使中间有时意见不合,他们也从来没有发生过争吵——这对碧雅特?莱克令来说无疑是一段愉快的新经历。为了能多点时间在一起,他们常常提前一站下车,然后走路回家。但是,即便是这样赢得的时间对他们来说也太短暂了。于是他们干脆选择不坐地铁,一直步行几公里回家。到了他们不得不分手的地方,他们会用正式的握手来道别,然后各回各家。这样过了几个月,霍斯特终于正式邀请她去家里做客。

那个周六晚上,她如约而至。她惊讶地发现,霍斯特的房间竟然打扫得一尘不染。厨房里没有脏脏的茶杯,客厅桌子上也没有堆成山的旧报纸——这哪儿像一个单身汉的家啊?她想:这个男人完全不需要女人的照顾,心中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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