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华生!”福尔摩斯不顾我的抗议,“信封呢?好,好!快给我。多谢。年纪大些的那个赌徒,也就是背对观众的那个,他手里是不是有九张牌?”
“福尔摩斯,这太不可思议了!你怎么会知道?”
“用逻辑,亲爱的朋友。我们来看看。”
“等等,”我断然道,“之前你说过要一根拐杖,可这么短时间里你是从哪儿弄来一根的?这根拐杖可非同一般,看样子是用某种轻便的金属制成的,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是啊,是啊,我早就弄到手了。”
“早就有了?”
“这根拐杖是铝制的,得之于从前的一起案子,那时候你这位传记作者还没有开始为我歌功颂德呢。其实我曾对你说起过,但你已经忘了。行行好,忘了这拐杖,好好检查这些纸牌吧。噢,妙极了,妙极了!”
就算眼前出现一座珠光宝气的金山,他也不可能像现在这般心醉神迷。就连我向他讲述方才的所见所闻时,他也喜不自胜。
“怎么,你还不明白?那你拿着这九张牌,华生。按顺序把它们放到桌上,然后把每张牌的名称读出来。”
“方块J,”我将纸牌放在灯下,“红心7,梅花A———天啊,福尔摩斯!”
“发现什么了吗?”
“对,有两张梅花A,紧挨在一起!”
“我不是说过太美了么?可你还只数了四张牌。继续看剩下那五张。”
“黑桃2,”我说,“红心10———老天,第三张梅花A,而且又出现了两张方块J!”
“那么你从中推出了什么结论?”
“福尔摩斯,我知道了。陶平夫人蜡像馆以其再现真实生活的特点而闻名。那尊老头蜡像是个无耻的赌徒,他们刻画出了他耍诈欺骗那个年轻人的场景。他通过作弊凑成一手稳赢的牌,不可思议。”
“依我看没什么不可思议的。华生,即便是像你自己这样老辣的赌徒,用多达三张方块J和三张梅花A凑出一副稳赢的牌,只怕也会挂不住面子吧?”
“没错,真难以置信。”
“还不止。如果你把手里和桌上的牌全部数一遍,会发现总数是五十六张,比平常的一副牌多了四张。”
“但这又意味着什么呢?你得出了什么结论?”
刚才我把信封递给福尔摩斯时,他顺手就将那本地图集放在桌上。此时他又抄起地图集,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幸好他及时扶住了那根奇形怪状的拐杖,呻吟一声,又急急忙忙把书翻开。
“泰晤士河入海口,”他读道,“这座岛的名字是———”
“福尔摩斯,我们面临的难题还没有答案!”
“答案就在这里。”
虽然我是最最逆来顺受的人,但当他将我轰到楼上的老屋里时,我还是不免一肚子火。本以为在这个谜团折磨之下,我定然睡意全无,谁料香梦沉酣,醒来下楼吃饭时已将近早上十一点。
歇洛克?福尔摩斯已吃过早餐,又坐在沙发上。见埃莉诺小姐和他聊得正起劲,我不禁庆幸刚才把胡子刮干净了。福尔摩斯的随和坦诚,渐渐融化了埃莉诺的胆怯和拘谨。
我刚要按铃请管家送来咸肉和炒蛋,却发现福尔摩斯一脸严肃,不由得停住了。
“巴克斯特小姐,”他说,“虽然我的推理仍存在一些障碍,但有些重要情况现在也该知会你了。怎么搞的———”
门砰的一声打开了。确切说是被人一脚踹开的。但踹门的人只是想开个玩笑,因为他那洪亮的笑声就像个刺耳的大喇叭响个不停。
门口站着一个身材壮实、脸庞红润的人,只见他头戴一顶光鲜的礼帽,身着双排扣长礼服,里面是一件白色背心,愈发衬托出表链上的一颗颗钻石和领带上那唯一一颗火红的红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