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先生,没有毒物是这样的。氰化物是很快致命的毒,但在某种意义上,它迅速致人于死也要数分钟——”
艾略特站在窗边,他的想像力攫住那房间里的丑陋物品,将它们拼凑成一幅清晰画面。死者坐在桌子后面,面对另一边的双扇门,强光照在他身上。这里像个舞台——有照明的舞台。如果双扇门是开着的,坐在门后面的人向这里面看,这房间会像个舞台;双扇门会像布幕,马库斯?切斯尼会像演员。窗外地上躺着那些奇怪的舞台道具——一顶大礼帽、一件雨衣、一条棕色围巾、一副太阳眼镜,以及一印有医生姓名的黑色提袋。
嗯,等一会儿再鉴定。艾略特看表(表上的时间和壁炉架上的钟完全一致),并在笔记簿上填写时间。然后他走进房间。
马库斯嘴边的苦扁桃气味非常浓烈。他才死了一段非常短的时间;他的手仍紧握着椅子扶手。他穿着晚礼服,衬衫的前胸从背心处鼓出来,而在他的胸部口袋里的手帕后面突出一张折叠的纸。
如果他服了毒,艾略特找不到装毒的容器。桌子清扫得很干净,桌上除了干净的吸墨纸和钢笔盘以外,还有两件物品:一件是深蓝色的铅笔,它并非圆形或六边形,而是扁平形;另一件物品是两磅便宜巧克力盒,盒子是盖上的,光滑硬纸板上绘有像蓝壁纸的花形图案,盖上有“亨利的薄荷奶油夹心巧克力”金箔字样。
“喂!”从另一间房室传来吼叫声。
地毯很厚,他们没听见脚步声。此外,灯心之外就是一片黑暗,即使有人推开双扇门,他们也看不见。乔?切斯尼医生冲进房间,又猛然停住。
“噢,”乔喘着气。“是你啊,少校。还有波斯崔克。谢谢上帝。”
少校简略地欢迎他。
“我们正在想你到哪里去了,”他说,“这是艾略特巡官,他从苏格兰警场来帮我们的忙。你可告诉他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乔医生以好奇的眼光看着艾略特。空气随着他的眼光而起了骚动,仿佛风吹过一般;他带来一股白兰地的气息与苦扁桃混合。他的赤黄色胡须由于嘴唇缩拢及吸进的气息而鼓胀起来。在家乡的他穿着深色斜纹西装,显得较不那么精力充沛、不那么强壮。在他温和的眼睛之上有难看的赤黄色头发和难看的红眉毛,眼睛之下有皱纹,仿佛脸的下半部是靠铰链转动。但这张胖脸现在并不温和。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发牢骚地回嘴,“我人不在这里。当时我在楼上照顾另一病人,无法分身。”
“另一病人?谁?”
“威尔伯?埃米特。”
“威尔伯?埃米特!”少校说,“莫非他——”
“哦,不,他没死。但头后面被重敲了一记,脑震荡,”乔医生握紧、摩擦双手。“听我说,到另一房间如何?不是我介意与那在一起,”他指向他的哥哥,“而是照相用灯泡烧不久,一直亮着它很快会烧完的,然后你们就要在黑暗里查线索了,不是吗?”他又搓手。
警察局长点头,艾略特用手帕包住手指、关掉灯。乔?切斯尼快步走到另一房间,在音乐室,艾略特察觉他紧张地望着他们。
克罗少校半掩上双扇门。
“现在,”他轻快地说,“督察长,如果他们不介意你用电话,你可以打电话给医生,问他——”
“你要医生干什么?我是医生。我能告诉你他死了。”
“形式上必须这样做,切斯尼。你知道的。”
“如果你不信任我的专业——”
“胡说。这位是巡官。”
乔医生转向艾略特。“所以你是苏格兰警场来的,是吗?”他问道,然后似乎陷入沉思。“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这么快来到这里?”他又沉思。“不可能。”
“我来是为了另一件事,医生。毒杀小孩的事。”
“哦,”乔医生说,态度缓和了下来。“嗯,你有工作在身。”
“是的,”艾略特承认。“现在,医生,如果你能告诉我今晚发生在这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