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渥?布鲁克之死是个不解之谜,这是针对警方、芮高德还是其他人?他们是否对凶手是谁,以及犯案过程都已心里有数?从教授的描述听来,显然没有。他曾说他知道费伊?瑟彤不对劲的地方。但是他也说了,他不相信她有罪,只是措辞有点怪异闪烁。他凭什么这么说?在这个曲折离奇的故事中,关于谋杀案的每则陈述,无不指向这是个无解的悬案。
所以,这份手稿将会告诉他……迈尔斯几乎是在黑暗中匆匆浏览。这些是警方例行调查的报告,搞不好会告诉他关于这位红发蓝眼、深具魅力的女孩龌龊、不为人知的一面。但是没有。
突生一股强烈的反感让迈尔斯厌恶起这整件事。他只想静一下。他想要挣脱这些萦绕不去的困惑。突如其来的冲动让他不加思索就倾身向前,敲敲玻璃隔板。
“司机先生!你的油够不够先带我回贝尔翠餐厅,然后再到勃克雷饭店?——如果可以,我付两倍车资。”
司机背影的轮廓像是隐忍着怒气,微微地扭动了一下,但车速放慢了,引擎闷吼,计程车绕经伊拉丝区回到沙夫茨伯里大道。
迈尔斯的决定完全出于突发奇想。毕竟他才离开贝尔翠餐厅没几分钟,他现在要做的事是面对目前状况最理性的作法。这个决定仿佛在他脑中熊熊燃烧,他在罗米利街跳下计程车,匆匆绕过街角到侧门,急奔上楼。
他在楼上大厅看见一位没精打采的侍者,正忙着打烊的工作。
“芮高德教授还在这里吗?就是那位矮胖身材、蓄着希特勒式小胡子、带根黄色木杖的法国绅士?”
侍者好奇看着他。
“他在楼下的酒吧里,先生。他……”
“请把这个交给他,可以吗?”迈尔斯拜托他,将折叠得完好如初的手稿交到侍者手上。“请转告他,这份东西出了点状况被人拿错了。谢谢你。”
说罢,他迈步离开。
回家的路上,他点起烟斗,猛抽一口抚慰心神,迈尔斯这才轻松愉快起来。明天下午,他会到伦敦谈一笔生意,在车站与玛丽安和史蒂芬碰面,然后他就回乡下去,回到新林区那花了两个星期装修的僻静小屋,就像在大热天跳入冷水里那样舒服自在。
他已经打定主意,趁这件事还没扰乱他前斩草除根。这么一来,和魅影般的费伊?瑟彤有关的秘密,就与他毫无干系了。
他会把全副心力放在他叔叔的读书馆里,那个吸引人的地方现在正处于搬迁及整顿的混乱状态。到时候他会在新林区里的灰林,四周都是老橡树和山毛榉,旁边还有一条小溪,黄昏时可以轻洒些面包屑到小溪里,彩虹鳟就会浮上水面。迈尔斯不可思议地觉得自己已经脱挣了罗网。
迈尔斯在皮卡迪利大道上的勃克雷饭店入口下车,并付给计程车司机一笔可观的车资。他看到大厅内仍然排放整齐的小圆桌,却怀着嫌恶人群的心情,故意绕行到勃克雷街入口,他可以在那里喘口气。雨水渐收,空气也清新起来,他推开旋转门走进一间小接待室右手边的柜台。
他从柜台领了钥匙后,站在那儿考虑是否要在进房间前抽今天的最后一次烟,或来杯威士忌加苏打水,晚班接待人员急忙从小隔间出来,手里拿着一张纸条。
“汉蒙德先生!”
“什么事?”
接待人员细看纸条,并说明他记下的事情。
“您有一个留言,先生。您是不是请职业介绍所帮您找名图书馆员,做图书编目的工作?”
“没错,”迈尔斯说,“他们答应今晚会派一个应征者过来,实在迟迟没有出现,害我晚餐的约会迟到很久。”
“那个人还是来了,先生。那位小姐说她十分抱歉,实在是情非得已。她想请问是否可以明天早上过来见您?她说不小心被耽搁了,因为她刚从法国赶回来……”
“刚从法国赶回来?”
“是的,先生。”
灰绿墙壁上金色时钟指针指在11点25分。汉蒙德?迈尔斯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停止转动手里的钥匙。
“她有没有留下姓名?”
“有的,先生。这位小姐叫做费伊?瑟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