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毒巧克力命案(21)

毒巧克力命案 作者:(英国)安东尼·伯克莱


费尔德-傅立敏夫人真的很紧张。

在罗杰请她提出解答前,她漫无目标地翻动笔记本,仿佛很难耐著性子听完他所准备的开场白。她私底下和丹蒙小姐研究了几回,也已确认自己的推论无疑是班迪克斯夫人命案的正确答案。有人或许会这么想:掌握了如此重大的证据,这可是费尔德-傅立敏夫人-生当中,可以大出风头的天赐良机:但这当头费尔德-傅立敏夫人却没有好好把握。如果她不是费尔德-傅立敏夫人的话,就会有人放胆说她是在发抖啦。

“准备好了吗,费尔德-傅立敏夫人?”罗杰注视著这位表现反常的女士,问道。

费尔德-傅立敏夫人调整一下她那不相称的帽子,揉了揉鼻子(那无辜的化妆粉,无法消受她的习惯动作而脱落,结果让鼻子泛起一阵受窘的潮红),并且暗地看了一下在座的人。罗杰仍惊讶地注视她。在水银灯下,费尔德-傅立敏夫人真的是在颤抖。出于不知名的原因,她追查此案是怀著赚恶的心情,而其赚恶程度远胜于该该任务的重要性。

她紧张地清了清嗓子。

“要做报告还真是困难,”她小声地拉开序幕。“昨夜我几乎没睡。对一个像我这样的女人,很难想出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讨厌的事了。”她停了一下,舔了舔双唇。

“喔,不会吧,费尔德:傅立敏夫人,”罗杰自觉有必要给她鼓励一下,“我们每个人郡一样的,你知道的啊。而且在某个剧院首演之夜,我听过你发表了一次最精采的演说呢。”

费尔德-博立敏夫人看著他,神情下像是受到了鼓舞。

“我不是指那方面的事,薛灵汉先生,”她刻薄地回嘴,“我说的是,我被那些自己找到的事实给压得喘不过气来,这时想要条理分明地报告出来,还真是不容易呀!”

“你是说,这个小谜团你已经破解了?”布雷迪先生询问的口气中,无一丝敬意。

费尔德-博立敏夫人阴森地望著他。

“真是非常抱歉,”她以女性低沉的语谓说道,“我已经解开了。”

此时,费尔德:傅立敏夫人恢复了平时的镇静。她翻阅了-会儿笔记,然后才开始以较坚定的口吻说道:

“关于犯罪学,我向来以专业的眼光视之。对我而言,其最大的趣味在于它本身具有巨大的戏剧潜力。不可避免的谋杀案、命中注定的受害者、对命运无意识且徒劳无功的挣扎:受命运驱使的凶犯、起源于下意识的行动、到后来全然而冶酷的了解、最后走向宿命的结局:也许是被害者和加害人都不清楚的无名动机,在在促使著命运的完成。

“去除杀人动作和其恐怖的行为本身外,我一直觉得发生在人类身上的事情,就数谋杀案件最富有戏剧性了。我们所称的命运,在易卜生笔下,是某些情况在无可避免下的并置:而在艾德格,华莱士(Edgar Wallace,-八七五至-九三二,英籍推理小说家,有”驽悚之王“的美誉)笔下,则是观众情绪在顶点时,所承受之事物。

“或许在自然而然的情形下,我不但从自身职业的立场(当然绝不会无中生有地制造一些戏剧转折)来看待此案,连寻找案件真相时也是如此。总之,不管自不自然,这即是我的作法:而结论也证明了我的想法。我将这案子视为古老戏剧情境的一种,于是很快的,一切变得再清楚不过了。我提到的这种情境,在今日戏剧评论界的男士们眼中,势必会称之为[三角关系]

“当然了,我必须从三角关系中的一位成员开始说起,他就是尤斯特·班尼斐勒从男爵。未知的另外两人中,一定有一名女性,另一个或女或男都有可能。所以我采取非常传统而正确的策略,大胆假设都是女人惹的祸。然后呢,”费尔德-傅立敏夫人非常严肃地说,“我找到她了。”

到目前为止,老实说,听众都不觉得这番叙述有何特别。甚至她那大有可为的开场白也没激起半点涟漪,因为大家觉得费尔德-傅立敏夫人只是要从指认凶手伸张正义的说诃,来强调自己的女性畏怯罢了,此外,她耶过于修饰的词语,显然是为了此场合而背诵的,结果却削减了她原本要传达的说服力。

此时,在最后重大的线索揭晓前,她的停顿显得多余,也无法赢得屏息静待的效果:但当她继续说下去时,她那故意营造的紧张语调,却形成一股未经预演但叫人印象深刻的严肃性。

“我不认为这是个陈腐平庸的三角关系,”她对泄气的查尔斯爵士略微出言讥刺。“我从未想过班尼斐勒夫人会是凶手。直觉告诉我,这个案件之所以精巧微妙,一定是某个不寻常状况的对照反映。何况,谁说三角关系里一定包括一个先生和一个太太呢?任何三个人,只要是情势使然,都可以成为一个三角关系。造成这三角关系的原因,是环境而非这三个角色。

“查尔斯爵士已经告诉我们,这个案子使他联想到‘玛莉·拉法叶’事件,而从某些方面来看(他可能也想到了),‘玛丽·安索’事件也很神似。这的确让我想到一个案例,但不是上述那两个,而是发生在纽约的‘摩里涅斯’命案。在我看来,此案比起前述两案,似乎更相似于我们今天所讨论的案件。

“当然了,你们一定都记得那些细节。显赫的荷裔纽约人运动俱乐部主席柯尼希先生,收到一份寄到俱乐部的圣诞包裹,里头是一个小银杯及一瓶溴化矿泉水。他认为这是有人在开玩笑,于是留下包装纸以便查证是谁搞的鬼。几天后,和柯尼希先生同住一栋出租公寓的妇人抱怨头痛,柯尼希便倒了一些溴化旷泉水给她。没多久后,她却一命呜呼。由于妇人抱怨水的味道很苦,所以柯尼希也暍了一小口,结果却大病-场,但稍后痊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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