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斯爵士像只受伤的公牛,转向这位新敌人。
“但这么一来,就有太多无法解释的疑点!”他咆哮吼叫。,如果这是个巧合,那么它便是我这辈子所经历过最不可思谚的巧合了!“
“恩,查尔斯爵士,是你心存偏见,”布雷迪先生温和地告诉他。“而且你太夸大其实,你知道的。就好像足从百万个可能性中,你硬要选出其中一个说它是解答。要是我就六选一。这就是所谓的诽列组合,你知道。”
“去你的排列,先生!”查尔斯爵士精神饱满地迅速反驳,“也去你的组合”
布雷迪先生转向罗杰。
“主席,请问会员规章裹头,是否允许会员污辱另一位会员的内衣裤呢?(combination,有”组合“之意,同时也意指”内衣裤“)况且,查尔斯爵士,”他对邪位正火冒三丈的斗士加了一句,“我才不穿那种东西呢。打从婴儿时期起,我就未曾穿过。”
为了保住主席的尊严,罗杰自是不能投身于满场的窃笑中:为了维护这个社团的利益,他必须息事宁人、调停争端,
“布雷迪先生,你离题了,不是吗?查尔斯爵士,我不想推翻你的理论,也不想污蔑你辩护的精采方式:只是你的理论如果站得住脚,就必须经得起各种质问、议论,就是这么回事。老实说,我觉得你们的焦点太过集中在这三个疑问的答案上。你说呢,丹蒙小姐?
“我同意,”丹蒙小姐干脆地说道。“查尔斯爵士强调其重要性的方式,让我想到一位侦探小说家爱用的伎俩。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说疑问若能得到肯定的答案,那么他就像亲眼见到她在巧克力里面下毒似地知道她有罪,因为对这三个疑点来说,能符合的确定答案是难以预料的。换句话说,他只是提出了一个强而有力的主张,但没有任何证据或论据来支持。”
“侦探小说家就是这么做的呀,丹蒙小姐?”布雷迪先生一边问,一边露出宽容的笑容。
“的确没什么不同,布雷迪先生,我常在你的书上发现这一点。你会特别强调某件事,以至于读者不会想到要去质疑它。例如小说中的侦探会说:r这是-个装红色液体的罐子,那是一个装蓝色液体的罐子。如果这两罐都证明是墨水的话,那我们就仿如可以解读死人的心思一样,知道它们是被买来充填图书室里的空墨水瓶。”然而,红墨水也许是女佣买来染上衣的,而蓝墨水是秘书为他自己的钢笔买的:像这类的解释可能有上百个。但这些其他可能性,都被无声地忽略掉了。现在的情形不就是那样吗?“
“说得太好了,”布雷迪先生心平气和地表示同意。“不浪费时间在无关紧要的事项上,只需大声对读者说出他的想法,而他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你真是抓到窍门了!为何你不试著写写看呢?这-行的报酬很好,你知道的。”
刁哪天也许吧。总之我要告诉你,布雷迪先生,你书中的侦探的确做了侦查工作。他们不像那些我读过的侦探小说中所谓的侦探,都只是站在一旁,等著别人来告诉他谁是凶手。“
“谢了,”布雷迪先生说。“看来你是真的在读侦探小说罗,丹蒙小姐?”
“那是当然,”丹蒙小姐清脆地说道。“为什么不?”她以短促的回答,打发了布雷迪先生的挑战。“至于那封信呢,查尔斯爵士?信上的打字呢?你完全没提到它的重要性。”
“就细节来说,这当然是必须被考虑进来的;我只是找出整个事件的轮廓。”查尔斯爵士不再剑拔怒张。“我认为这样一来,警方自然能够找出那些决定性的证据。”
“我想,要找出宝玲·班尼斐勒和打那封信的打字机之间的关联,警方恐怕会有困难。”
费尔德:博立敏夫人的口吻仍不减苛刻本质。这番话显然是冲著查尔斯爵士而来的。
“但是动机呢?”他现在的辩护,采取的是防守姿态。“你必须承认她的动机是无法反驳的。”
“查尔斯爵士,你不认识宝玲--班尼斐勒夫人吧?”丹蒙小姐提醒他。
“我不认识。”
“不用问也知道,”丹蒙小姐评论道。
“丹蒙小姐,你不赞同查尔斯爵士的推论吗?”区特威克先生冒险一问,
“我是不赞同,”丹蒙小姐加重语气地说道。
“可以请教你原因吗?”区特威克先生再次大胆挺进。
“当然可以。只不过,恐怕我的答案是无争论余地的,查尔斯爵士。谋杀案发生的前后,我人正在巴黎,而差不多就在巧克力包裹被投递的时刻,我正在歌剧院大厅和宝玲·班尼斐勒聊天呢!”
“什么!”查尔斯爵士困窘地惊叫,当下他那完美的理论架构,就在耳边一片片剥落倾倒。
“我想,我应该为没早一点告诉你这件事而道歉,”丹蒙小姐非常冷静地说,“我只是想看看你会对她推演出怎样的罪状。而且我是真心想恭喜你,这真的是一个很捧的归纳法推论。要不是我碰巧知道你的论点是建立在全然错误的基础上,我一定会破你说服的。”
“但是,为什么要如此神秘兮兮呢?还有,还有要女仆冒充她一事--莫非她的出走是别无用意?”
查尔斯爵士说得结结巴巴,他的思绪像飞机螺旋桨似地转不停,这会儿差不多已经从皇家歌剧院飞到崔弗加广场了。
“喔,我可没说那是别无用意,”丹蒙小姐轻率地回答,“尤斯特爵士并非唯一等著离婚然后再婚的人。说起来也没错,在办手续的过渡时期,宝玲看不出她自己为何要浪费宝贵光阴,毕竟她也不再年轻了。有一种叫做国王代诉人(king‘s Proctor,遗嘱离婚法庭如有不公正时,可代表国王提出异议的时政部官员)的角色,不是吗?”
主席很快地宣布休会,因为他不为某个会员的中风身亡而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