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只是在故作姿态而已。我只是想去告诉他一声,这整件事都愚蠢透了。”
“你可帮了大忙!”克莱尔说。
“你应该知道。”埃伦亲切地说。
埃伦会不会和其他家庭成员一样,站在爱德华一边呢?毕竟,她压根就不是马奇家的人!她为什么需要撒谎?为什么她要以身涉险、维护爱德华的利益,令他不用承担杀人的罪过?虽然爱德华可能是在无意识状态下做了错事,可他确实犯了谋杀之罪。爱德华知道埃伦挺喜欢他,尽管她一直都嘲笑他假装身患精神病的做作态度,但她一直在仁慈的心里为爱德华留下一份好感。可是呢,撒谎、欺骗、试图哄骗警方———或许还会被警察识破,那是另一码事……但埃伦还在坚定地说:“我从自己所住的房间阳台窗户里注视着她们,一直等到我看见贝拉和佩塔离开门房,然后我迎了上去,与她们在草坪上擦肩而过。我不想和她们一起去探望理查德爵士,毕竟争吵最初都源自于我的感情纠纷,我认为自己最好单独和理查德爵士谈谈。但他并不怎么搭理我,真相其实是爵士根本就不愿搭理我,他十分享受自己的这出‘满心失望的爷爷’的戏码。”
贝拉张口想要反驳。不能因为说的是真相,就把话说得难听。可贝拉弄不懂埃伦这么说的缘由,不知道她是不是在为爱德华的脱罪进行微妙的“造势”。于是,她继续保持沉默。埃伦谈论着她自以为的“真相”,继续说着她的故事。“理查德爵士怒火中烧,我发现自己的劝解毫无用处,于是就转身离开。我在草坪上遇见爱德华,和他一道回了别墅。”
“爱德华是不是正打算去探望他的外公?”考克瑞尔探长问道,人蜷曲地坐在椅子上,转过头看了爱德华一眼。(为什么他们都要喘口气,瞅他一眼,接着立刻将视线挪开?)埃伦语速稍快地说,爱德华走过来的目的只是想和她一道走回去。那时差不多就到吃晚饭的时间了。“对吧,爱德华?”
“就我所记得的,大致就是这样。”爱德华粗声粗气地应道。
“于是我们一起步行回到了别墅,一边说一边交谈,然后爱德华回到了他的家人那儿,”埃伦尤其强调说,“我到楼上的房间去换衣服,我当时仍然只穿了泳衣。”她简略描述了一下泳衣的模样,包括文胸和小巧的泳裤。
全家人放松下来。“为什么他们不直接告诉探长,他们在保护我呢?”爱德华暗忖,冷眼旁观家人们成功施展诡计时的天真反应,“他们是不是认为能暂时骗到探长?他们只会令事态更加棘手,更加棘手!”
“爱德华———你去门房之前,进入过别墅么?”
“是向门房走去时,”贝拉立即纠正说,“爱德华没有走进过门房。”
考克瑞尔探长扬起一侧眉毛,以示讽刺。“好的,爱德华,当你走向门房时……”
“我刚想要换衣服。”爱德华说。他又有点歇斯底里地补充说:“我猜你是不是想暗示我有机会从菲利普的医务包里取出毒药?”
“我以为我们中的任何一人都有机会拿到毒药。”克莱尔悦耳地插话,将考克瑞尔探长的注意力从爱德华身上引开,吸引到她自己和家里其他人身上,“会客厅的落地长窗整天都开启着,下午的时候,我们多数人都在别墅里进进出出;我们有差不多一半的时候都是在门厅里怒气冲冲地打电话给斯蒂芬·贾德,为爷爷传话,关照贾德如何剥夺我们的继承权。”
“明白了。还有你,克莱尔,”考克瑞尔说,“晚上的时候,你始终没有去过门房么?”
“嗯,我没去过。”克莱尔急忙辩解道。这一回答令嫌疑人的范围为之缩小,也为克莱尔本人开脱了罪名。她又连忙补充,说自己曾经离开家里的众人,进入过别墅,那是在约摸九点钟的时候。
“但那时通向门房的两条小径已经铺好了沙砾,对吧?如果你曾经靠近过落地长窗,我们会看到你留下的脚印,对吧?”考克瑞尔先前已经察看过另外两条小径,发现上面没有任何脚印或任何印迹。
“是的,我想也是这样。事实上,我看见布鲁离开宅邸,大概是刚刚将铺沙砾的活做完。”
爱德华之前看到过园丁布鲁开始干活的情景。“他是在大约晚上八点二十分时开始干活的。”
会客厅陷入一片可怕的死寂。屋外,炙热的太阳将光线投射到白色露台上,夏季遮阳用的蓝色和白色的亚麻布厚窗帘也抵挡不住日光的透射;但会客厅似乎始终沉浸于黑暗之中,仿佛日光已经多年未曾进入过这里,阴湿之气笼罩在众人周遭,恶心和寒冷的感觉在命脉中缭绕,仿佛一只只令人不寒而栗的冰手搭在了他们的脊柱之上。考克瑞尔平静地说:“你是怎么知道的?八点二十分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克莱尔站起身,向壁炉走去,背对着壁炉伫立在那儿,双手握在一起,放在身前,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个即将在聚会上说些引人入胜的段子的少女的姿势。他们都知道那一时刻?经到来,她即将说出一个弥天大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