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大伯、小叔，现在时代不同了，改革开放后为何不娶个老婆呢？小叔苦笑说，年纪大了，也不想连累人家，累及下一代，言语中能感到他们心中之痛，这大屋子里冷冷清清，可能是没有女人味，没有女人持家的缘故吧！叔伯俩就这样在没有女人味的屋子里度过了60多个寒冬，究竟女人味是什么，小叔和大伯知道吗？真的可悲！

临离别前，我、大伯、小叔和出租车司机，到村前的饭店用餐，面带笑容的老板娘亲自挑选肥大的鲜鱼为我们准备饭菜，还有本地出产的油菜，虾蟹齐全。尽管是丰美的菜肴，我却吃不下，我心里好像压着沉重的大石，怏怏不乐，大伯、小叔都会老，没有女人的家庭谁来打理啊？我默默无言，但愿他们老来好运吧！我把带来剩下的3000元钱放到他们手中，算是对他们的一种安慰，也算小小心意，沉重的心情陪伴我踏上回归的路途！

第六节　会见跨国情人

广东中山，是国父孙中山先生的故乡，而它也与我有一段不解的情缘，让我永远铭记在心。我多才多艺的中文老师就生长在这个地方，在互通E-mail 的日子里，她是我最贴心的朋友和老师，每周的文章诗歌交流，都能把我带进生活的另一种境界，让我的人生变得更充实，更多姿多彩。她的一篇长诗《梦回家园》是多么让我陶醉，老师实在太有才了！

周末，我终于决定踏上广东中山之旅，离开美国前已跟老师打过招呼，我是要去拜访我的老师呢，还是去会见我的跨国情人，我心里真的有点慌。除此之外，我还要拜会中山“爱心服务中心”的主任。这次旅行真是太紧张和激动了！

早上，我穿戴整齐，坐上长途大巴，神采奕奕地观看沿途的优美景色，想象老师是何种装扮，经过一小时左右的车程，大巴到达终点站中山石歧。我与老师就像电视连续剧演的一样，按预先约好的办法碰头，老师身穿粉红色短上衣配裙子，而我是手执一份报纸。当我很有礼貌地走近接头点，轻轻叫声“老师！”“哎呀！”老师吓了一跳，1米75的帅哥站在前面，显得老师矮小啦！到达预订酒店后，老师要请我吃饭，说是尽地主之谊，叫了本地名菜红烧乳鸽，坐下来喝茶后，才真正欣赏到老师的容貌，娇小玲珑，白里透红的脸色，显得特别可爱，广东话讲得不很标准，有点像电视演员讲广东话一样，另有一番风味，但普通话却很标准，讲话是童声，怪好听的，但笑容却不多，我问她为何不多笑点，她说笑多了，学生就不怕她，果真这样吗？做老师都要严肃吗？老师真苦！

我把带来的一磅美国花旗参，一瓶300粒装的阿拉斯加深海鱼油丸送到老师手上时，老师露出少有的灿烂笑容。老师约定晚上带我去逛步行街。当天晚上，步行街人山人海，我真没想到国内的消费水平如此之高，临行前妈妈交代给她买一些老唱片，如《冰山上来客》插曲、《五朵金花》插曲、《刘三姐》插曲等。人实在太多了，老师怕我走散，抓住我的手臂往前走，逛商场，走店铺，吃夜宵，我似乎尝到恋人约会的滋味，一直到深夜余兴还未尽。回酒店告别时，老师邀请我第二天到她乡下的老家做客，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她再三邀请，我还是答应了！

早上起来，我刚吃完早点，老师就骑着她的小摩托车到酒店了，短衫加短裙，更显得娇小可爱。落落大方的老师露出微微的笑容，叫我坐在小摩托车后，并吩咐我抱住她的细腰。天哪！真的有点不好意思，但我又不能不执行！我的心跳在加快，一声也不敢吭！她那雪白的肌肤和那柔滑的细腰，让我不敢用力，一股芬芳的女孩香味扑鼻而来，真让我有点情难自控，有几次刹车更让我难堪，我的头整个钻进她的肩膀里去了，她那香软的头发直冲我的鼻子而来，久久不能挥去。老师却若无其事，只是嘻嘻地笑，还在热情介绍她家乡的风情！

原来老师家有姐妹九个，前八个都是女孩，最后一个才是弟弟，她排行第七，从小是在艰苦环境中长大的。现在好了，家里的孩子都长大成人，最小的弟弟已念大学，一切都变好啦！摩托车行驶了半小时，到达老师乡下老家，好一片农家风貌啊！溪流的水声夹杂着鸭子的叫声，芳香的泥土和禾苗味让空气清新不少，屋前屋后的果树正开花，一只小黄狗友善地摇着尾巴跑过来，迎接我的是什么场面呢？

第七节　在老师家乡做客

我乘坐老师的摩托车进入了她乡下的老家，迎面见到的是一栋四层的钢筋水泥混合楼房，半新不旧的，也算幽雅。后来听老师说这是姐妹们工作后合资在家乡建的，让爸妈退休时有个好归宿，以尽女儿的孝心，回报父母多年的养育之恩。屋前屋后种的龙眼树正在开花，屋旁的芭蕉树挂着一串串的大蕉，凉快的树荫下是休闲的好地方，繁茂的花卉散发出清香，一条友善的小黄狗在老师身旁前后奔跑，高兴地迎接主人的归来。屋前的小河里，一群鸭子被竹篱围住，发出呱呱的叫声。往屋后望去，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在静静流淌，显示出一片水乡的景象。老师把摩托车停放在屋前，却没有进屋，微笑着带我到水乡玩去了！

走出老师家的房子没多远，一片开阔的田野就呈现在眼前，到处是春天的气息，满眼绿油油的，这风景有多美啊！泥土和果树散发的气息，让我感受到远离大城市污染的清新空气。老师说：“小时候我就在这块田野里长大，家里姐妹多，生活极其艰苦，到河里去捞鱼，在田里摸田螺，爬上树取鸟蛋，每天到处捡柴火，姐妹们还在屋前开了一片菜地种菜，减轻家里的负担。”我与老师走在弯弯曲曲的田间小路上，边谈边笑，老师开心情怀尽现，我们好像是久别重逢的朋友，一下子变得无束无拘了，这时候我才发现老师要抬头与我说话，原来老师身高只到我的肩膀多一点，我也只有低下头来回应老师了，故乡水，师生情，让风景更美！

老师与我在说笑中走上河堤，河堤两边都是果树，远远望去，弯曲的长河静静地流淌，伸延至远方。和老师坐在河堤的树荫下，听着小轮船发出的“呜呜”汽笛声，静听老师讲她的往事。读书后，老师离开了这童年生活的地方，毕业后当了教师，定居在城市里，每月工资有3000多元，在城里买了两室一厅的房子，月供1100元钱，加上各项杂务费，工资也用去一大半了，还要做个孝顺女，幸好学校食堂伙食便宜，每餐才用3元钱，我冲口而出：啊！太便宜啦！老师笑了。我也真傻，怎么没考虑到国内外的差别啊！

当我问老师为何现在还不嫁人，老师苦笑一下说：“现在不也很好吗？”我想：老师大概有难言之隐吧！我也不便多问了，便又东扯西扯地谈了很多我在国外的生活，谈到我这次回国之旅，老师说：“没想到有缘相遇，还能来我的家乡，倾听我的往事，不管日后怎样，我们都是有缘人。”我俩谈了好一阵，然后老师拉着我往回走了。

当我们回到老师家时，屋子里已经是另一番热闹景象。那天是周日，老师的姐妹们都回家来啦！不知是因为周末放假归来，还是老师专程为欢迎我这位远方来客？姐妹们一拥而上，热情的招待让我这位来自旧金山的“乡巴佬”真不好意思，这下子该如何应付？幸好老师出来打圆场，逐一向我介绍她的三姐、四姐、五姐、六姐还有小妹，老师的爸妈在厨房忙碌，我硬着头皮和姐妹们打交道，她们都在城里工作，周末和假期都喜欢回乡下老家，与爸妈共享天伦之乐，老师也跑到厨房帮忙去了，只剩下我来应付姐妹们七嘴八舌的盘问啦！

在和老师的姐妹们交谈之余，我细细地打量了一下房屋，楼下的客厅很大，可以放下几桌酒席，也算是小康人家吧！终于等到开席，老师的爸妈也出来了，我赶忙与他们握手。鸡鸭鱼虾，还有一道道农家菜，摆满一桌子。席间，姐妹们像逗新郎官一样，轮流向我敬酒，可惜我只能喝啤酒，她的妈妈不停把肉菜夹到我的碗里，要我多吃点，还老是笑笑地看着我，让我怪不好意思，我不敢多说话，唯有埋头吃了！

老师爸妈的热情款待让我受宠若惊，曾听说“岳母见女婿，口水滴滴流”，哎呀！我还不是她家的女婿啊！如此说来，天下的女婿该有多幸福啊！不停地喝酒让我脸都红了，有点昏昏欲睡之感，姐妹们更开心了，让老师坐在身旁照顾我，并给我冲了一杯浓浓的红茶，喝了茶后我精神好多了！这一席酒菜，让我深感水乡人家的淳朴和热情好客，感谢老师的家庭。最后，我依依不舍地与他们告别，坐上老师的摩托车，踏上回酒店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