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笔杆子有本难念的经(5)

女县长 作者:许开祯


一年前,牛丽丽忽然发现水晓丽跟强光景关系不正常,这个来自乡下的小女人,一双眼睛火辣辣的,像是在窥视着他们的婚姻,一双脚随时准备着插进来。牛丽丽不安了,先是警告强光景,让他不要有非分之想,后来见强光景蠢蠢欲动,大有以身试法的愚蠢想法,她便搬来娘家人,给强光景上了一堂生动的政治课,告诫强光景要记住牛家的知遇之恩,不要以为牛家没势了,就可以胡作非为。强光景怕在这事上跟牛丽丽纠缠,也知道纠缠不过,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才将水晓丽托付给了陈言。没想,江莎莎这一闹,牛丽丽也闻风而起。牛丽丽不知从何处听到风声,说陈言只不过是只替罪羊,真正的狼是他强光景。

我真的是狼么?

站在黑魆魆的街道上,强光景忽然问自己,眼前,慢慢地显出水晓丽那张清澈的脸来。

2

五月的河西,阳光艳丽,风儿柔和,天空绽放着绚丽的色彩。

一连几天,水晓丽都在为母亲的病奔波,一周前母亲从乡下来看她,娘俩吃饭时,母亲突然晕倒,把水晓丽吓坏了。夜里母亲才说,这几个月她老是犯晕,浑身没有力气,地里的活一把也不想干。水晓丽担心得一夜没睡着,第二天便带着母亲去医院,接连看了好几家医院,大夫们说法不一,有的说是营养跟不上,身体虚,要加强营养。有的说是老年性骨钙减少,骨质疏松。查来查去,也没查出个结果,反让水晓丽心里越发不安。母亲是个庄稼人,一辈子很要强,平日有个头疼脑热,哪舍得钱吃药,抗抗就过去了。这次女儿带她查来查去,花了那么多钱,心疼,死活不让再查了,说:“不就晕晕么,老毛病了,不碍事,天天跑医院,没病都吓出病来了。”水晓丽说:“你这哪是小毛病,人不怕得病,就怕耽搁,这回说啥也得把病根儿找到。”

“要找你找,我不找。”母亲忽然就生了气,不论水晓丽咋说,就是不同意再去医院。水晓丽硬要带她去,母亲竟甩开她的手,往车站去。“你不让我住,我就回,省得天天花冤枉钱。”没办法,水晓丽只好随了母亲的性子,带母亲到商场逛了逛,本想给母亲买几件衣服,谁知母亲贼得很,一看她往衣服那边去,脚步子气气地就往商场外面走。转了一上午,啥也没买,娘俩空着手回来了。

水晓丽住的房子,是租来的,受陈言的照顾,房租记者站出一半,她出一半。但她不敢跟母亲讲,只说是报社给的房子。母亲一看女儿住这么好的楼房,还用着电脑,就想女儿出息了,大学没白念。板石沟的姑娘,念大学的好几个,但像女儿这般出息的,没。张家的闺女去年毕业的,到现在还待在家里,找不到工作。隔壁陈家的老二,也是省城读的大学,现在竟给一包工头打工,听说还……一想这个,母亲就有点自喜,也有几分担心。俗话说,养女如养虎,女儿越大,娘的愁就越大,哪天不正正经经出嫁掉,当娘的心,哪天就不得安实。母亲这次来,也是为这事。眼下女儿是记者,经常跟着大领导出入,得空还能在电视上露回脸,说啥也得抓住这机会,赶紧找个婆家,最好就找个河西城里的,这样她才放心。母亲是很想跟她提提这事的,可刚一张口,水晓丽就说,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不用我操心,哪有当娘的不操心女儿的?母亲心里想着,嘴上又不敢多说。母亲看得出,女儿是不想谈这话题的,一提就脸红,就急。心里就想,女儿八成是心里有人了?

母亲在城里住了一周,临走,也没打水晓丽嘴里掏出一句实话。水晓丽呢,母亲来一趟河西不容易,来了啥也没买就又回去,很是内疚。母亲走的这天她很伤心,不只是担心母亲的病,更多的,是感觉又欠了母亲很多。

母亲走后不到一小时,市委宣传部便打来电话,要她参加一个会议,时间是下午三点。

陈言辞职后,河西记者站就剩了水晓丽跟另一名姓张的记者。姓张的记者比她还年轻,一开始就不想干记者,是他父亲通过关系硬把他塞进来的。这两天他索性就没了影,也不上班,也不跟水晓丽说一声。记者站大大小小的事,就都落到了水晓丽一人身上。母亲来之前,晚报领导找她谈话,透露出一个意思,想让她接陈言的班,把记者站的工作负责起来。水晓丽原本还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在记者站干下去?现在她不犹豫了,离开记者站,到哪去?总不能让母亲再为她添白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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