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晓雨尖叫一声冲向门,门被猛然拉开,而门外却是另一个房间——413号病房!
病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夏晓雨手中的托盘咣当摔到了地上,药品、针剂、玻璃瓶四散溅落……
病床上惊恐挣扎,凄厉哭叫的竟然是夏雪,她渐渐失去生气痉挛着安静下来,垂到床沿的手指间挂着一丝长发,显得妖冶异常……
窗户被风吹开啪啪作响,窗帘呼呼甩动,风雨从窗外飞进来,一阵闪电,墙壁上出现一个纤弱的人影,长发披散一身白衣的女子缓缓地朝夏晓雨转过头,猛然间扑了过来……
夏晓雨尖叫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满头是汗。
“又做噩梦了?”上铺的徐晨晨探出头看着夏晓雨,显然,她已经对此习以为常了。
夏晓雨点点头,拭了拭额头的汗水,问道:“你也没有睡着呢?”
徐晨晨疲惫地叹了口气,说:“我也做噩梦了,真是深陷其中了,怎么办那?”
夏晓雨下意识地看了一下对面的吴欣瑶,只见吴欣瑶也披着衣服坐在床上,正无精打采地看着对面的她们——
“我也是,睡不着。”
徐晨晨干脆也坐起来,说:“这些天我就没睡踏实过,几乎每天晚上都梦见一个穿着白衣服的长头发女人。”
夏晓雨和吴欣瑶都瞪大眼睛看着她,徐晨晨也显得颇为惊讶,不敢相信地问道:“你们也梦见了?我还以为就是我自己呢。那,那,医院的传说是不是真的呀?我们是不是招什么邪了呀?太恐怖了。”
吴欣瑶这几日的精神状态已经好了一些,但却愈发迷信了,她说:“听说把心里害怕的事儿说出来会好一点,咱们各自说说自己的梦怎么样?”
她看到其他两个人都看着自己,便说:“好,我先说吧。”
吴欣瑶微微扬起头陷入回忆中:“在梦里,我总是走在医院的步行梯上,四处都黑糊糊的,我很害怕,一边走一边数数。
徐晨晨笑了,提醒道:“那是因为你睡不着经常数数……”
吴欣瑶白了徐晨晨一眼,说:“别打岔,听我说,”
徐晨晨不做声了,吴欣瑶继续说:“在梦里,楼梯看上去比正常情况下长得多也陡得多,周围漆黑一片,只有楼梯顶端一束莫名的光线照得墙壁上有零星的光斑,我正在一边数数一边一阶一阶向上走……
“当我一步一步的接近楼梯的顶端,在楼梯出口处,远远的可以看到有一个一身白衣的女子正面对着一面镜子,她在哭,瘦弱的背影一颤一颤的,哭得很伤心。
“我站在她旁边,惊恐地注视着楼梯顶端照镜子的那个白衣女人,吓得一动也不敢动……然后,镜子之前的白衣女子就一边哭一边慢慢地轻轻地站起身——转过头来……就是这样。
“然后,我就吓醒了。”
徐晨晨紧张地问:“你看没看清那女人什么样子啊?”
吴欣瑶摇摇头,说:“没看清楚,我其实每次都祈祷她别回过头来,哪还敢看呢?”
徐晨晨说:“真奇怪,我也看不清那个白衣服长头发女人的脸,不过我总是梦见自己一个人在十二楼的冷藏室里,周围的架子上都是器官……”她想了想继续说:“那里的灯光很白,我在冷藏室林立的铁架子之间跑来跑去想找到出口跑出去,但是这房间太大了,架子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玻璃容器,我就跑啊跑啊……
忽然,我听到身后有个女人的哭声,我惊慌地转过身,就看到身后一个角落里一个一身白色衣裙的长发女人正背对着我在哭呢,但一眨眼的工夫,那个女人就不见了,每次我刚刚稍舒一口气的时候,就感到一只冰凉刺骨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然后,就是天旋地转,我就吓醒了……”
听着徐晨晨的讲述,床下的夏晓雨不禁轻轻惊叫了一声,徐晨晨又探出身向下看着她,问道:“晓雨,你怎么了?”
夏晓雨从惊讶中恢复过来,说:“我也梦见冷藏室了,我还梦见我姐……”她慌忙改口道:“我接……接着就跑进了413病房!”
徐晨晨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转头问吴欣瑶:“这是怎么回事啊?”
吴欣瑶一脸深沉看着她们两个好一会儿,却突然笑了,说道:“行了,你们可以去拍《冷藏室夜惊魂》了,要死就一起死吧,有什么大不了,说完了,睡觉吧。”
听她这么一说,剩下的两个人互相看看对方的样子,也都笑了。
然而,此时,在这医院,她们并不是唯一无眠的人,外科的主任医师顾振生正站在新宿舍楼四层的窗边看着窗外的夜色,似乎他正在思考着什么,接着,他转身进了卧室,卧室的墙上挂着的一幅照片,那是顾振生的结婚照,照片中的新娘笑靥如花,顾振生良久地注视着她,竟默默流下了眼泪……
顾振生随手抹了一下眼泪,转身向客厅里的沙发走去。
然后,这楼上唯一还亮着的灯就此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