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你小子聪明！”钟山狼脸色立马好转过来。

“不是我聪明，我说的是事实。”

“那宋头领最后什么态度呢？”

“将信将疑罢了，反正我是没把他的话当回事。以你的为人，就是打死我我也不相信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啊。”

“唉，看来人还是不能太厚道，再厚道都会被怀疑！”钟山狼轻叹一声。

“兄弟，你这话说得就不上路子了，难道我怀疑你了吗？宋头领作为公司的老大，有这样的怀疑是正常的，你不但不该怪他，反而我觉得你以后应该做得更好，让他彻底打消对你的怀疑。”顿了顿，我继续演讲：“我跟宋头领说了，别说你钟山狼不会去跟我们竞争，即使这样的想法你都不会有。”

“哈哈哈，”钟山狼一阵大笑，“兄弟，跟你说，这样的想法我还真有过，以李煜对我的信任，参与投标，我还真有赢下来的机会，不过我最后说服了自己不去参加，原因就是你刚才说的。”

“你要是真有这样的想法只能说明你太幼稚了，你如果参与并中标，你想会是什么结果？”

“什么结果？我赚到了我能赚到的钱。”钟山狼对我的话不以为然。

“你真以为这是唯一结果？”

“那你说说看还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一、你要是中标，我们公司一定会知道这项目是你做的，你将会失去我们这样一个还算不错的客户；二、李煜虽然相信你的能力，把项目给你做，可他对你的为人未必认同，你们以后一定不会成为朋友。得了项目失了人品，你这么聪明的人不会做这样亏本的买卖；三、从此以后，你在江中市园林圈子里的恶名会就此被迅速传开；四、最微不足道的是，我们之间坚固的友谊会随着你的中标而土崩瓦解。当然，还有最关键的一点，你要是中了标，哪怕整个世界都对你有看法，毕竟你还赚到了银子，但是，你能确保你就能中标吗？万一你既中不了标，而你又因此丢了信誉，你觉得你最后会是什么结果呢？”

“还好我打消了念头，要不你还不把我给吃了。”

“吃你倒不会，不过会把你碎尸万段，哈哈哈。”气氛随着我开怀一笑霎时轻松了起来。

天色已晚，准备下山吃饭，下山前我为了确保将此人驱逐出局最后又震慑了他一句：“王干娘这次还是很帮忙的，她约我下周见个面，打算把全部投标单位的名单拿给我看，要我提前作好准备。”听到这话，钟山狼的表情微变，迅即又恢复如常。

“你们这些鸟人，每次跟我在一起就像吃大户一般，总是选这么好的饭店宰我，你大爷的！”在山下“东部休闲”山庄里，钟山狼对着菜单一边骂一边哗哗地翻着。

没几天，我就从王干娘那里得知，“安徽双鱼”选择了退出，王干娘给我的解释是安徽双鱼在江电集团那里没有获得通过，领导认为对方“小区景观”方面的业绩太差。

事情开始变得顺利起来，潜移默化中，那些本来预判的不利因素都有了变化。投标前一个礼拜，最后一次图纸会审的时候，李煜对我们的态度有了显著的转变。

那次的图纸会审由我跟工程副总丘处机和钟山狼一起参加，对方由李煜领衔，王干娘和工程副总、预算部等一拨人参加。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很难说，或许有些人你花了很长时间费尽心思想去处好关系，最终却事倍功半；而有些人仅仅见了第一面，经过简单沟通就能彼此信任、相处融洽。

丘处机跟李煜就属于后者。这二人在图纸会审的会上相谈甚欢，丘处机的很多想法都跟李煜不谋而合。

“在这里，喏，你看，”丘处机指着图纸上一栋楼前的平地对李煜说，“在这个地方做个坡地，上面栽一棵一米八到两米的桂花，再点缀几棵红枫和海桐球，树下随意摆上太湖石，既可以对一层的住户有一些视线遮挡，加强业主的私密性，又可以避免这栋楼四周的景观一览无余，达到景观设计中讲究的‘障景’要求。”

“是的，是的，你说得很对，这样处理一下，这一片的竖向空间也丰富了很多。”李煜面含微笑，对丘处机的一系列建议不住地点头认可。

“李总，不知道你去过杭州的‘钱江新城’没有，那个小区的景观做得很成功，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整个小区景观的地形处理非常到位，非常自然。”丘处机继续演讲。

“我去考察过，那里的景观的确做得很漂亮，‘江城雅苑’的景观要是能做成那样我也就很满意了。”

“李总还不知道吧？‘钱江新城’的景观是我做的，当时我是项目经理。那个项目做完后一年就被评上‘浙江省优秀园林工程’奖，很多业内人士都把它作为样板工程去参观考察过。”丘处机颇为得意地说。

“是吗？”李煜一副赞叹的样子。

“你去的时候甲方谁接待你的？”丘处机兴致大发。

李煜说是对方的一个副总裁接待的，结果丘处机跟这个副总裁是多年的朋友。当场丘处机就拿出电话给那个人拨了过去，两人在电话里短聊了一会后丘处机又把电话给李煜。估计对方在电话里又把丘处机给夸了一顿，李煜不住地点头认可，对着电话说直说丘处机是园林专家。这样一来，气氛又升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