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的人走后,宁徙仰天长叹:“这是啥子世道啊,父亲说过,当年这里虎狼成群,现今这里的‘虎狼’更是猖獗!”
一个男人匆匆走来,对众人拱手:“请问,你们是从荣昌县来的么?”
宁徙听得熟悉的湖北口音,看来人,惊喜道:“啊,盛才兄,你不认识我了!”
傅盛才细看宁徙,惊诧不已:“呀,是你,宁徙!”
宁徙拿出赵庚弟写给他的信:“赵庚弟要给你验的货就是我家的。”
傅盛才接过信看,呵呵笑:“走,去我店铺说话!”
宁徙、常光莲、常光圣跟傅盛才走进他那店铺后屋,傅盛才让助手泡了杭菊款待,舞动手里的赵庚弟那信,呵哈笑:“宁徙呀,赵举人这封信可不能跟你比啊!呃,赵庚弟咋没有来?”宁徙长叹,说了前因后果。傅盛才哀叹:“这土匪一日不除,何谈安宁。”宁徙道:“还有比土匪更可恶的。”说了地痞流氓和官员前来敲诈勒索之事。傅盛才不解:“你们刚来,他们咋就会找到你们住的客店?”宁徙也觉奇怪:“是呀,这事只有你那账房先生知道。”傅盛才道:“我那账房先生是可信的。”宁徙想,说:“未必是宣贵昌派人跟踪了我们?”傅盛才问:“宣贵昌,怎么,你遇见他了?”当年常维翰被宣贵昌迫害,就是他拔刀相助的,他早就认识宣贵昌。宁徙道:“倒霉,见鬼了,一来就遇见了他。”说了与宣贵昌相遇之事。傅盛才叹道:“定是他了,定是他在作怪,这家伙本性难移,与那贪官赵宗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乱征暴税不说,还勾结地痞流氓敲诈商人,这两伙人肯定都是他指使来的。”宁徙眼冒金星:“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坏蛋,我早就听荣昌县的程师爷说过,当年,他和那个赵宗都暗通土匪头子安德全,竟然靠绑架移民邀功升官。”常光莲、常光圣听了怒不可遏,都说要去杀了这两个坏蛋。他姐弟俩都听母亲说过,宣贵昌是他们常家的世仇。傅盛才劝道:“不可,万万不可,他们有权有势,暂且忍下这口气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打问了常维翰之事,宁徙一一说了,傅盛才感叹欷歔:“唉,我那维翰兄弟真是命苦啊……”
宁徙想到验货之事,叫常光圣去取几匹丝绸、夏布来。常光圣腿快,片刻工夫就与马夫抱来二十匹丝绸、夏布,说:“这是我从二十匹骡马上驮的货物各抽取的样品,请傅伯伯验货。”一匹匹打开。傅盛才验货,惊叹:“啊,这是上好的丝绸,好像杭罗!”宁徙说:“我们是仿照杭罗织的。”傅盛才呵呵笑:“杭罗品质优良,历史悠久,乃罗类织物的名牌,早就驰名中外,你们这丝绸完全可以假乱真了!”常光莲说:“我们这是纯蚕丝绸。”傅盛才说:“好,好,这丝绸的面料雅致、质地结实、纱孔通风透凉,穿起来定然舒服、凉爽。”继续验货,“这是古香缎,这是织锦缎。嗨,花型多、色彩好、纹路精细、雍华瑰丽,当年的唐装就以此类织品为面料,不错不错!”挨个儿看了二十匹样品,对其中的夏布又看又摸,由衷赞道:
“嗯,这布料好,好!”
宁徙笑:“这是我们自产的夏布,是用苎麻织的,穿上很凉快。我们那里地处丘陵,适宜种苎麻。濑溪河水清滩长,经那河水漂过的夏布,色泽白皙,光洁度高。”
傅盛才击掌:“好,好货!这批货我全都要了!”说了收购的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