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走出楼门时，几乎就与那人擦肩而过，却毫无所觉。傅杰被自己的想象逼得无所适从，不知道应该警告那人，还是马上逃跑。

“小傅，别怕，是我。”这人说着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傅杰长出了口气，马上就不紧张了，不用看清这人的脸，只是再次听到这人说话，就再没有了危险感。这是老管家李厚诚特有的平和缓慢的声音。奇怪，刚才为什么就听不出来？

“小傅，这么晚了还睡不着？”老管家一直走到了傅杰的身边，像是关切地打量傅杰的脸。这让傅杰不自在，这样的深夜里，一个修饰边幅，神情专注的老人特意走到你面前详细审视你，你会怎么样？

傅杰只能打起精神，笑脸相迎：“李大爷，你还没睡呢？我心里乱，睡不着。出来在院子里走走。”

“是啊，天热。我也睡不着。”李厚诚在打量着傅杰，傅杰也在看着他。傅杰觉得这老人也像不太舒服，像有心事的样子。他直觉地感觉这老人想和他聊天，他马上就想走：“李大爷，我打扰你了吧，我这就回屋睡觉去。”

“等一等。”果然没等他转过身，李厚诚就叫住了他：“小傅，我有话和你说。”

傅杰只好站住了，李厚诚的话里有种意思很明显，老管家要以管家身份对他说话了。他虽然小，可从不迟钝，这时他只有听着。

“小傅，今天你和首长都去哪儿了？首长回来后精神头不好，一直睡，还特别的累，饭也吃得少。他都怎么了？”

“首长去了小南边门的一个教堂里，我们出去就直接到了那儿。整个上午都在那儿。他没见什么人，也没和什么人谈过话。”傅杰如实回答，想了想加了一句：“他没跟别人生气。”

“是吗？”李厚诚看着他，“整个上午都在那儿？你们都做了什么？”

“没有什么，在教堂里……”傅杰觉得没法措词：“就是在教堂里，他走一会儿坐一会儿，我就跟着他。就这样。”

李厚诚看着他，一言不发。这样的沉默让傅杰不安，他想不出这个老管家到底要盘问他什么，突然间他想到是不是梁东华真的出什么事了？今天从教堂回到家后他除了刚才进卧室这一会儿的功夫，他还真的没有见到过梁东华。

“首长他，他没有什么吧？”他问。

李厚诚点了点头，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他的脸。又一阵沉默，他突然在口袋里取出来一只扁形的小盒子，递了过来：“把它收起来。”

傅杰接过了小盒子，是塑料制的，在手里轻飘飘的没什么份量。“这是什么？”他看不出来。

“这是首长的药，主要是急救他的心脏的药。你那天看到过的，他身体……不太好。”李厚诚脸色郑重：“小傅，这些药在首长的身上也有，可是你也要随身带一份。药上都有说明书，你平时多看一看。希望用不上它们。”

傅杰点头，慎重地把药盒子收了起来。这是他的责任，而且有了这些药，就是他的帮手，真有了什么事，他不至于一点办法都没有。

李厚诚叹了口气：“唉，首长的年纪大了，他有些心事，不能对别人讲。难得他对你投缘，要是再带你去什么地方，你就陪着他去。有时候你别嫌他话多，有时候他想静一会儿，你也别打扰他。要说你现在这个年纪，整天陪着个上年纪的老人，也真不容易……”他看着傅杰的眼神柔和多了：“就难为你了吧。”

“不，”傅杰摇头，“首长对我非常好，照顾他是我的工作。我，我做得不够……”他是真的对梁东华感恩不尽。不为别的，他现在的工资，还有他现在的日子，都是他在富瑶酒店里想都不敢想的。何况梁东华对他从来没有居高临下的主人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