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愁绝对东篱的话,清晰的出现在两个人之间。
两人的对视,其实也只不过是一步的距离,却已经夹了那么多的恩恩怨怨。说不清,忘不得。
“凝霜的伤势如何?”最终李璇打破安静问道。
“她会好起来。”东篱笑着问道。
“……谢谢”五皇子舒了口气,抱拳点头。
“不必”东篱依然微笑着答道:“凝霜是我的好友,是应该的。”
就在他说这句话的这一霎那,李璇忽然就难过了起来。
眼前的男子,眼神和微笑那么的温柔,却是让他感觉寂寞的快要死掉。
东篱的头发很随意地绑着,几撮头发沾着银色的光在他的脸上拂来拂去,那些线条时而给他的笑容带上了忧伤的味道,眼神透明地让人能够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倒映,却带了一点彷徨而绝望的悲哀。
“我……我初次认识你的时候,曾经想过,若能与你共游这片江山,该有多好。”李璇不知道为什么,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说完一呆,恨不得打自己的嘴巴。
东篱一愣,见李璇紧皱眉头,撇着头看别边,似乎很不习惯说这么直白的话,特别是对一个是自己宿敌的大男人。然后,他便笑了起来,先是睁大了那双清亮的双眼,然后便完成了一弯新月,接着笑意便在嘴边一点点地漾了起来。
发出心里的笑意,温暖的如春天覆盖湖面的阳光。
“谢谢你啊,五弟。”他看着他答道,仰头望月:“真希望能够美梦成真。不过,我可能不行呢。”他转向李璇,笑道:
“下一次我们见面的时候,就要互相杀残了,是么?”
“是啊……”五皇子也站到他的身边,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如果以后,我们都还活着的话。真还想和你再合一曲。”
“好啊……”东篱笑容荡漾地答道:“这次换我吹笛,你抚琴好了。”
“正合我意……”李璇答道:“古松临崖、银天垂流、浪涛溅石,都是我很喜欢的曲子呢。还有千古红颜,沙浪卷天,方兰夫人的蝶恋花……”
五皇子闭上了眼睛,只感觉身边一阵清风吹过,吹皱了夜晚的惆怅;巡逻的士兵经过,只见到李璇的身影孤单地被拉长在空地上,站在墙头上的年轻皇子一袭玄衣,就要熔化在满天繁星的夜空里,寂寞地凝视着什么。
随着风飘过来的,好像还有一声叹息。
—五弟,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到时候,若我不在的话,你就望着星空,为我吹一首《忆江南》吧。—
恒朝仪武十六年,六月初五。
明寮刺史沈盼起反,腾云将军与五皇子李璇率领三万人马连夜赶至向阳,智夺取城。
是夜,孝倩翁主与副将九月抵达箴城,与二皇子李璿召集十二万兵马前往宁州,固守北疆。
六月初七。
异图族联西漠十三部落,共率三十万铁骑,黄沙滚滚而来,直扑安朔。
同日,西疆明州刺史孟静堂起反,朝廷忠臣林晓将军极力起抗,率领三百精兵欲拿下孟静堂,却受小人暗算,三百将士皆战死城内,林晓将军被斩杀帐前,头颅挂于城门。
六月初八,孟静堂率领二十万骑兵,连夜突袭平门,众士兵死抗敌军,却众寡不敌;平门巡抚方氏一族,死不降将,全族十三人,皆披甲上阵,其中最小者方才十二,方巡抚之八旬之母死守城门,大骂孟静堂,随后撞墙而死;平门一夜之间被夺下,血流成河,硝烟弥漫,伏尸百万; 城中废墟唯有一旗在晨曦之中飘然傲立,中有一字:羽。
消息传来,惊动朝廷,天下无不悲愤。
皇帝连夜与百官对策,太子与六皇子请求出战,两人长跪白露殿而不起,然而还未等皇上昭告天下,南方明寮已传来消息。
六月初九,腾云将军与五皇子李璇,已从向阳动身,率十万兵连夜赶至平门平反,双方血战两天两夜,不分上下。
岂料,第三日破晓,副将九月带着五万救兵及时赶到,大振军心。六人各分三对,各率人马从东南西城同时攻击,在午后方才破了西门。腾云将军一马当先冲进城门,手持昆冥刀,挡者即斩,一刀便把孟静堂连人带马地斩成一半。众兵见将帅惨死,溃不成军,纷纷掷器投降,唯有荷衣会子弟,奋挥羽旗,以死抵抗,硬是杀出一条血路,岂料琴城才子早在东门布下飞龙阵,由雪鞭飞使率领的三千铁骑困住,最终全军倾覆。
六月十二,孝倩翁主及二皇子李璿于宁州城门击败北方秦利族,逼之退及北漠。
同日,异图族再连泰孟达西漠之八部落,增加十五万人马,四十五万铁骑直逼西疆安朔。
六月十三,腾云将军及五皇子李璇在平门城门叩接圣旨,前往安朔盾城,守护西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