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人听到这话急忙对魏雨缪挤了下眼睛,低声说:“你小点声行不行,旁边的人听到不得骂我?”年轻女主人憨厚地说完这句话就高声叫道:“三万块钱就想买田黄石?你是疯啊还是傻呀?五万,没商量!”女主人说完又对魏雨缪挤眼。魏雨缪自然不是疯也不是傻,他明白了。明白了,就跟了一句:“不降价就不降价,你喊什么?”
便从自己的皮包里把一万一沓的三沓钱合在一起,用报纸包住,拿出来递给女主人。女主人便将田黄石小粒子装进一个锦盒,盖好,连同那份鉴定书一起,再装进一个有压口的塑料袋,最后把压口压上,递给了魏雨缪。魏雨缪把塑料袋装进皮包以后,突然想起什么,说: “咱们是不是应该签个协议?如果是假货你应该退钱!”
女主人一只手指点着魏雨缪爽朗地哈哈大笑:“得了吧你!这么小的业务值得签什么协议?你要想签协议,除非咱们做一笔大些的像样的业务。”
“我只对田黄石感兴趣,除非你还有田黄石,我还跟你做。”
女主人再次压低声音说:“半年前我从福建收来一块像样的田黄石,被蓝海的一个好朋友拿去把玩了好长时间,我要是不追,还不想还我呢!那可真是千载难逢的好东西!”
“怎么,田黄石的产地在福建?”
“你是连这个基本常识都不知道,还是想考我?”
“别多想,我就是随便问问。”
“我不怕你去抄后路——实不相瞒,到了福建由福州往北四十公里就是寿山乡,这里是地球上唯一的寿山石产地。据福建省寿山石文化研究会一位副会长先生介绍说,中生代的某一个时期,福建东部曾出现过地质大变动和火山大爆发,矿物质、液体、岩浆经过变化,保留下来较为稳定的铝、硅等元素,重新冷却结晶成矿,形成后来的寿山石诸矿。”
魏雨缪暗自思量:这些情况马齿苋在红帆会所怎么没讲?假如这些都是真的,何其重要?但田黄石与寿山石又有什么瓜葛呢?这个女人是不是胡侃蒙我?便奚落了一句:“你说这么多寿山石干嘛?我想要的可是田黄石!”
年轻女主人捂住半边嘴没敢笑出声,只是迸出两个字:“我晕!”
魏雨缪当然知道,这是一句既无奈又见笑的奚落话,便又懵懂地问了一句:“我说错了?”
女主人从身后抓过一个折叠凳子递给魏雨缪,请他坐下,然后说:“老兄,说你棒槌还算夸你呢,敢情你还没入门呐?——寿山石中的极品就是大名鼎鼎的田黄石!田黄石产于福建省福州寿山乡村中一条小溪两旁,在一片横宽几丈,长约十余里的狭长水田中。那里是地球上唯一的田黄石产地!专家说,数百万年前的第三纪末期,部分矿石从矿床中分离出来散落在小溪旁边,渐渐酸化,形成了独具特色的田黄石。由于田黄石极其稀有,它零星地埋藏在寿山的地下,既无矿脉,又无规律,更无法勘探,于是被前人形容为‘无根而璞,无脉可循’。而田黄石的开采已有一千多年历史,寿山下的那些水田已经被翻掘过无数次,产量越来越少,名气却越来越大!又由于田黄石的不可再生、不可复制性,使其显得格外珍贵。加之经过数百年不断挖掘,到目前已近枯竭。福建省政府用水泥封灌了仅有的二亩田黄石产地,这种史无前例的举动,在其他种类观赏石中是绝无仅有的!所以,即使你不惜路费跑一趟福建去抄我的后路,你也只能空手而回,只是落个枉费心机而已!”
“既然这东西如此稀有,你是怎么买到的呢?请原谅我‘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了!”
这似乎将了女主人一军,但女主人丝毫没有慌张,没有露怯,她没有立刻回答魏雨缪,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绿塑料皮的证件递给他。魏雨缪满腹狐疑地接过证件,见封面赫然烫着金字“北京市收藏家协会会员证”,再打开证件,见里面左面贴着这个年轻女人的照片,压着钢印,右面表格填着姓名和性别、出生年月、家庭住址、入会时间。由此魏雨缪知道了这个年轻女人叫沈月娟,三十一岁,住在北京市朝阳区绿岛苑。甚至他连沈月娟住几号楼,几门、几层、门牌号也默记下来了。他又细细体会了一下沈月娟的口音,是北京人确定无疑。但他关于田黄石的疑问并没有解除,便继续问道:
“有这个证件就可以寻摸到田黄石吗?”
“那可不一定!我是依靠这个证件托熟人拐弯抹角找到福建的那位副会长,是他帮我买到这块田黄石的。”
“你没打算出手吗?”
“我想送北京瀚海参加明年的春拍,一准卖个好价!”
魏雨缪不由得暗暗吃惊。他睁大眼睛使劲看着眼前这个憨厚的年轻女人——她完全是个古玩行的行家里手,她对田黄石的知识比马齿苋毫不逊色!而且她与蓝海古玩圈也有瓜葛!蓝海古玩界资深收藏家张先生在红帆会所展出田黄石却原来是叨了她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