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实告诫宁海伦,说现在于博彦的情感之舟还在海上漂泊,长此以往会翻船的,他急需一个稳妥的港湾。你是不是有意做这个港湾呢?宁海伦一听这话就哭了。她对郑实讲起她认识于博彦的整个过程,讲起现在于博彦的一意孤行,她说,她怎么不想做这个港湾,她是想做而做不成啊!直讲得声泪俱下,听得郑实唏嘘不已!最后郑实说:“海伦,坐等,你什么都等不来,你要主动出击。我没法告诉你如何出击,但你必须主动出击这一点是确定无疑的!”
于是,这次谈话以后,宁海伦就跟着郑实来到他家,整整服侍了于博彦半天。而于博彦见宁海伦在身边,也果然感觉十分熨贴,宁海伦握着他的手的时候,他很安然很享受。这就促成了宁海伦一个想法,她要把罗伊的买卖搅黄了,逼着罗伊来自己的店里打工,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自己就可以随时随地监督他们的言行,同时向于博彦发起进攻。于是,她回到店里以后,就把一幅纵143厘米,横360厘米的傅抱石的《镜泊飞泉》拿来让罗伊看,并对罗伊说:“傅抱石的画一般都卖到二百万左右,还有上千万的。这幅《镜泊飞泉》是我从一个朋友手里捡的漏儿,只花了九十万,现在我原价匀给你,你可以加价加到二百万出售,或者到拍卖公司送拍,说不定就拍出千万的天价来!”
作为曾经出资鼎力帮忙的朋友,罗伊自然对宁海伦非常相信,但罗伊还是打电话叫来了于博彦。偏偏于博彦长于鉴定瓷器,书画鉴定是他的弱项。古玩行的人们并不一定是通才,在某一方面可能无与伦比,而另一方面就可能表现平平。于博彦对书画也有一定研究,但略逊于瓷器。他看了这幅《镜泊飞泉》以后就认定是真品。但手里没有这么多钱买怎么办?他便和宁海伦协商,用店里的坛坛罐罐折价交换行不行?宁海伦自然求之不得,便当即同意。于是,宁海伦一下子收走罗伊店里半面货架的东西,让罗伊的店里顿显零落。于博彦看到这个情景,感觉不好,便急忙带着罗伊把《镜泊飞泉》送到拍卖公司,打算参加即将开幕的秋拍,立即让资金回笼,好充实货架。
谁知拍卖公司总经理徐涛亲自接待了于博彦,并细察了这幅画。最后,徐涛说:“博彦啊,虽然咱们俩是好朋友,但我有话该说还是要说——这幅画是赝品,虽说画得不错,但也值不了几万。”
于博彦非常震惊,宁海伦是经营古玩艺术品五六年的老江湖,而且是自己的好朋友和尚未确定关系的对象,怎么会骗自己?要么是宁海伦也把假画当真画买了?他连连摇头,他不相信宁海伦会骗他。
徐涛拿出一本书说:“博彦啊,有一位专门研究傅抱石的专家叫高鸿,曾经做过辨伪。傅抱石先生的真品《镜泊飞泉》现在存在南京博物馆。而赝品已经出现过好几次,而且一般还都卖的价钱不低,有的竟拍到两千多万!傅抱石的《镜泊飞泉》真的这样取之不尽吗?非也!有关创作《镜泊飞泉》的前前后后,傅先生曾经在其《东北写生杂记》一文里有过详细记述,我读一段你听:《镜泊飞泉》画过两幅,这是第一幅,是游了‘飞泉’以后两三天完成的。我们去游的那天,正是雨后初晴,又是下午三点多种,金色的阳光正对着,‘飞泉’澎湃雄壮,银花四溅,恍如雷霆万钧之势的冲岩而下。通过一段峡谷,水面开阔了许多,形成了深潭。潭边尽是石块,不少同志或坐或立,目送手挥,沉浸在那汹涌咆哮滚滚流入牡丹江的水声中。我侧立在中间黝黑苔石之上,左右看看。实际是:向左,只看到上面的瀑布,看不到右边的深潭;向右,看到大部分的深潭,却又看不到主要的瀑布。我分别纪录几个草图。回到住处,怎么办呢?分别画,很自然的是两个画面(瀑布和深潭),稍加剪裁,便可拿出来见人。可是对于‘镜泊飞泉’这样的主体来要求,分开来可能不是最好的办法。于是经营了两张稿子,一是横幅(一比二点五),把我当时所能看到的构为一图,‘飞泉’仍是一幅之主。我以为这样处理或者比较完整些。一是直幅,把‘飞泉’位置上半部,中隔崖壁,把瀑布转过弯从崖壁下面,注入下部的深潭。可惜因时间关系,直幅这张,始终未曾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