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策划对许菲的攻略之外,我和伟东有时也干点坏事。一次喝到很晚了,他说附近的一个公园里有灯会,俩人便晃悠进去。忽然他又发奇想,说这些挂在树上的彩色灯泡不错,可以用在暗室里洗照片。便让我望着风,他东一个西一个地划拉起来。最后拉我往外走时,我见他两手空空,但表情中却很有成就感。出来后他连忙跑到一个墙角蹲下,开始从裤脚处一个个往外抠那些赃物,嘴里连声吸着气说:“还他妈挺烫!”
原来他是拧下一个便顺着裤腰放进去,让那些热玻璃球滚过腿裆,烙一遍下半身的皮肤,最终由线裤的松紧带将其挡住,然后在脚脖周围晃荡着带出公园。
日后他想起这次作案有些后怕,说太危险了,要是被抓住,恐怕少不了先关一夜,第二天再让学校去领人。可见酒乱心性。
在大学的日子过得显快,一晃就是半年,再一晃又是一年。课堂上没学到什么,烦心的事却越来越多。我像古今的无数小资及愤青们一样,开始不断思考人生的空虚与周围生活的庸俗,实难设想未来的生活应该怎样。
同时难以忍受的是,我们这种理科专业的女生也是一个比一个丑,个个脸上都充满凄风苦雨,令男生的生长发育都受到了极大抑制。可就是这些丑闺女也居然物以稀为贵,个个都有人追。这导致我有时甚至想,甭管什么样的,有一个兴许就比没有强吧。唉,兄弟真的是饥饿坏了。在伟东与我一次次论证完对许菲的策略,回去狂写情书时,我能做的便只是躺在宿舍里胡思乱想。后来多年的无数事例也一再验证,我能扮演的往往都是这类角色,将事情给别人谋划好了,别人便开始忙,自己却没了着落,然后成就是别人的,我只是一个友情出演的嘉宾而已。
8
大三的暑假里,伟东打算到许菲家去一次。这个梦幻计划已酝酿许久。
出发前夜,他跑到我家说:“睡不着了,明天到火车上再睡吧。你也别睡了,陪我聊聊。”
两人便到街上买了个西瓜,切成莲花状各捧一半,一路走着边吃边扔。他神态亢奋,再三极为恳切地问我:“你说我还该注意点什么?”
完全忘了我纯粹是个语言的巨人行动的侏儒。但既然他这么信任,我也只好拼命替他思索,最后总算想出一条:“我觉着你该带点地方特产。”
“我带了,咱西山刚投产下线的啤酒,很多人都说味道不比青岛啤酒差。”他说。
“哦,那挺好。”我很内行似的说。
结果这后来成了让许菲无数次提及的笑柄,连啤酒都当成了土特产,居然提了十瓶死沉死沉的西山啤酒闯关东。对此伟东只好深表惭愧,基本无法相信自己也能干出这事。尽管在当时,国内的啤酒生产厂家还的确很少。
第二天坐上火车,他一路仍无法合眼,继续保持亢奋状态。一昼夜后到达目的地,天上正下雨。由于他事前不想麻烦许菲一家,没提前写信让他们来接,这会儿便只好在雨中边问边摸索着找,中途还失足落入了一条水沟。最后当许菲一家人打开房门时,看到的是一个满身滴着泥汤的远方来客。
而在伟东离家后没几天,还曾有一个邻家女孩敲开了他的家门,背个鼓鼓的包,包中内容已是永恒的秘密。我难以想象一个那种年纪的女孩,在作出这样一个决定前,要进行多久的自我折磨。而伟东的不在,无疑又给女孩造成一种别样的尴尬。好在伟东那聪明的老妈告诉人家:“他回学校补课去了,上学期参加游泳比赛,考试没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