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插嘴道:“三婶这是不放心三叔的生活,特地来照顾他。”
伟东的脸又一苦,眼角瞄到许菲从卫生间出来了,便冲我们一闭眼,再次端杯。
许菲甩着手坐下道:“怎么了?是不是在说我呢?”
小胡笑嘻嘻地说:“罗教授在羡慕我三叔,说有你亲自来关心照料,太幸福了。”
许菲一撇嘴:“他哪用我来照料啊,外边愿意照料他的人多着呢!哪天一不留神,就能带家去几个。”
伟东只是苦着脸将右手往左手里摔,仿佛万般清白难以言表。
许菲又冲他不屑地说:“你也别装得那么无辜,前几天不还打算给公司招什么女员工吗?东山小报上的广告我都看见了。”
伟东道:“可实际上招了吗?”
许菲道:“那是本地没这种女闲人,结果最后就招了个做饭的,嘿哟,都替你寒碜。”
伟东咧嘴笑。这等于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清白,而寒碜点显然就没什么。
我忽然有点犯贱或者犯傻,打算以很俗的那种模式劝导许菲几句:“许菲呀,我想跟你说这么句话啊……”
但刚说个开头便马上遭到打断。“你别说了,我知道你往下会说什么。”她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无非什么当年怎样怎样了,要珍惜这个那个的,是不是?我都想得出来。”
“得,您聪明。”我拱手闭嘴。一个这么明白的女人,你还能说什么。
她却又冲我道:“哎,罗山,你家小羽那怎么回事啊?出国不打算回来了?”
轮到我苦笑了:“那有什么办法?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许菲道:“娘要嫁人那是没办法,可这是你老婆呀。要照你这么说,我老公要娶人,我也得随他便吗?”
我说:“人家都跑地球那边去了,我鞭长莫及呀。依你该怎么办?”
许菲道:“依我呢,当初你就不该让她出去。现在你这么着,她总有回来探亲的时候吧?那你就别再把她放走。当然了,要实在留不住,那也只好随她去了,就让李伟东再给你介绍一个。他这手头,人选多极了,都欠着人家的孽债呢。”
伟东道:“怎么说着罗山,又扯回到我头上来了!”
齐笑。随后小胡和伟东还真就帮我数算起了东山、西山一带的合适人选,似乎哪个配我都绰绰有余。说着说着,简直都有马上就着手去办的意思,理由是小羽显然不会回来了,我总不能一直被动接受命运安排啊,所以得早做筹备,就好比接力选手,棒还没递过来就要先跑起来一样,等不久的将来,小羽同学一旦跟我解除了合同,这边马上就能有人替补上来,岂不是高效人生!
见大家能产生出如此开心的畅想,我顿感把自己的形象贡献这么一把也算很值。
但许菲最后还是冷冷地飞了伟东一眼道:“瞧瞧,一说到给罗山介绍女朋友就这么兴奋,心里是憋着替自己打算吧!”
一盆凉水又把伟东浇得生趣全无。
我看着许菲,不无敬意地想,她的前半生就是一本书啊,书名叫做《泼妇是怎样炼成的》。
最后酒宴草草收场。伟东陪我和客户去酒店开房间,顺便告诉许菲,他今晚就不回去了。许菲道:“随你便,再找点特殊服务都无所谓,当心别把罗山带坏了。”
刚从沙发上被叫醒的客户听得莫名其妙。许菲却已远去,剩下伟东若无其事地上了我们的车,指点着司机驶向一家据说他能打折扣的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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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好两个房间,伟东非要抢着付款,客户当然不让,争执中双方都很激动,最后还是客户交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