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心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自己这样对咏正,他居然还说自己待他一日不如一日。当下遂心故意装作生气起来:"你在我这里躺吃、躺喝,我似用人一般伺候你,还得微笑着听你发牢骚,好饭菜、好酒好茶地招待你,你居然抱怨我待你不好?"然后遂心用力推老方出门。咏正用力拽住门,回头看着遂心:"喂,朋友不是这样当的,你怎么恁地计较,似小肚鸡肠的女人?还有,用人也没有你这样白的!"
遂心用力推咏正出门,咏正用力抓住门框不肯走:"遂心,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你怎么晒不黑?"遂心被咏正弄得哭笑不得:"老方,你今日废话为何如此多?速速离开,否则下次你再来,我拒不开门!还有,凡事都得付出代价,下次要是还空手前来企图白吃白喝,我也不会开门的!"咏正还想贫两句嘴,可惜手中一滑,终于被遂心推出了门。咏正尤自不死心,在门口嚷:"下次我带什么来,你才让我进来?"遂心关上门,捂住嘴巴笑起来。她就是喜欢咏正看起来吊儿郎当,其实内里十分认真沉实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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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心中有事,翌日遂心起得比闹钟还早!遂心一向视准时为自己的人生信条。她一向认为一个人可以浪费一切,但唯独不能浪费时间,因为每个人寿命有限,短短一生实在太过仓促,哪里还容得下浪费!自己的时间尚且不能浪费,何况他人的时间?没想到刘治国也是个准时守点的人,遂心下楼时,他的车已经停在了楼下。遂心轻轻说了声:"嘿!"上了刘治国的车。
比起上次见面,刘治国整个人精神状况明显好了很多,但仍旧很随意地穿了一件白色衬衫。白色衬衫看似普通,却最为挑人,要把一件普通白衬衫穿得熨帖好看,洒脱大方,姿态从容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穿的人需身材、气度都一流,否则便不能穿出一件白色衬衫的精髓。不过,刘治国正是这种少有的男人。
见遂心笑意盈盈,大方洒脱,刘治国也轻松了很多。为了拉近距离,遂心故作随意地说:"咦?你也穿白衬衫?记得舒喻以前说最爱看你穿白衬衫!"刘治国神情突然落寞下来:"是,只有她懂得欣赏我,今天这身衣服也是专门为她所穿,希望她喜欢。"真有这样深情?一回头看见车后座上一大束凝着晨露的白色玫瑰,遂心心里更加迷惑,为何舒喻会舍得抛下这样款款情深的伴侣轻生?何况这伴侣是她不知道付出多少才换来的!同时,遂心也暗自责怪自己竟然忘了给舒喻准备一束鲜花。
幸好,途中经过一家花店,正好有刚刚送来的白色玫瑰,花瓣还包得紧紧的,似一个个希望。遂心买了一束白色玫瑰,用浅绿色的轻纱包起来。
一路上,刘治国始终沉默。遂心纵使有千般话题想拿出来讨论,可是,面对这样静默到几乎死寂的一个人,她也不敢轻易发言。遂心只能略微侧着身子,偷偷观察刘治国的表情,想知道他的悲伤是否伪装出来的。刘治国嘴唇紧紧地抿着,唇角有一抹苦意,似乎新近才长出了一条细纹。记得舒喻无数次描述他的侧面如何如何有吸引力,百看不厌。可是,眼前这张曾经让舒喻沉溺而无法自拔的面孔,却似乎没有她所形容的那种幽默或者活力,整个人死气沉沉的,如同舒喻的故去,也将这个人活泼的灵魂带走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