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色变得僵硬起来，说道：“你知道么，你有时候说话很伤人。”

“你要的不是一个每天对你好话连篇的人。你想要听顺耳的话，那里有一大群不惜?切代价想要讨好多格米尔公主的人。你需要的是一个能够献忠言的人，这忠言就是：安德鲁已经死了。你现在是家族唯一的继承人，你必须尽你所能应对一切。但是就目前来看，那就意味着你必须远离那些贵族，我们把姿态放低，走中间路线。如果再回到那个圈子，莉，到时你就会……”

还没等我说完，她就打断道：“疯掉？”

现在是我避开她的眼神，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片刻，她说道：“没关系。”她叹了口气，摸着我的胳膊说：“好吧，我们留在这里，我会远离那个圈子。我们按你说的‘走中间路线’，经常和纳特丽来往?我想应该是这样的。”

坦白地讲，我也不想这样。我并不想错过任何一场贵族派对，以及那些我们曾经酩酊大醉的晚会。在莉萨的父母和哥哥去世以前，我们过得一直是这样的生活。她家族的头衔本来应该由她的哥哥来继承，而他举手投足也的确像是那么回事。他英俊潇洒、乐于交往，他身边的人都很喜欢他，也是校园内所有贵族圈子和俱乐部的带头人。自从他死后，莉萨感到自己有家族义务接替他的位置。

我不得不随她进入那样的世界。这对我而言驾轻就熟，因为我并不需要在那里明争暗斗。我还算一个颇有姿色的拜尔族，不在乎会不会惹麻烦?也不在乎行为举止是否疯狂。于是我就成了稀有动物，他们总是希望和我在一起找乐子。

但莉萨还得被其他事情所困扰。多格米尔家族是十二个统治家族之一。她会在莫里族社会拥有较高的权势，那些年轻的贵族就希望讨她欢心。虚情假意的人会怂恿她与另一圈人为敌。那些贵族会一边贿赂你，一边暗中迫害你，而他们就是彼此身边的人。对拜尔族和非贵族而言，他们简直防不胜防。

那种社会里的不良风气在一点点侵蚀着莉萨。她生性开朗善良，我很喜欢她这样的性格，但我不希望看到她因为贵族社会的尔虞我诈感到失望和承受压力。自从那场事?后，她就变得脆弱不堪。我宁愿放弃世界上所有派对，也不愿看到她受伤害。

最后，我说道：“那好吧，我们先看看这样是否行得通。如果出现问题，只要一出现问题，我们就离开这里，没有商量的余地。”

她点了点头。

“露丝？”

我们抬头望去，只见迪米特里缓缓走来。真希望他没有听到我们刚才在讨论离开的事。

他平静地说道：“你训练要迟到了。”他看到莉萨也在，便礼貌地点点头道：“公主殿下。”

和他离开的路上，我就一直在担心莉萨，也一直在想留下来是否明智。通过心灵感应，我没有觉察到任何?险情况。但她的思想情感却在四周充溢，是困惑、是思念、是恐惧、是期待。它们异常炽烈，冲击着我的内心。

我已经先行感到一阵引力，和在飞机上发生的一切毫无二致：她内心的情感激烈交错，在我来不及防备之时将我卷入她的大脑。现在我可以看到并感受她所做的一切。

她从食堂缓缓向小俄罗斯东正教教堂走去，那里负责学校大部分的宗教事宜。莉萨总是按期参加弥撒，可我不是。我与上帝有一个永久协定：只要他允许我周日睡懒觉，我就勉强信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