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斩钉截铁地说:杨队,这事你放心吧,保证以后不去查。
杨队长激动地握住我的手说:好同志啊,李所长真是好同志,以后我会在领导面前经常表扬你的。有时间一起吃个便饭。
此时走到了大院门口,我说:多谢领导赏识,有机会我请您,那我先走了。
坐进车里,转念一想,前年有个和我相熟的李老板开的夜总会,被市局突击检查,据说还搜出了摇头丸之类的东西,现在的酒吧夜总会哪个不沾点腥。带头行动的正是杨队长,当时李老板找到我说情,我约了杨队和李老板,三人在酒店开了个包房商量如何处理。杨队长这小子开始还装得挺像,一本正经、清正廉明,点菜专拣便宜的点,只喝五块钱的啤酒,抽四块钱的红梅,连倒酒的小妹都嫌人家热情过度影响他食欲。酒过半晌,我说:杨队你看李老板也是我的老朋友了,这事能不能……
杨队说:李所长,你也是人民警察,我们要公事公办。
这话说得干脆利索没一点回旋余地,顶得我哑口无言,李老板在一边气愤难当,气氛尴尬。我说:上个洗手间,你们先喝着。
匆匆吃完饭先送杨队上车,他扬长而去,李老板摇摇头叹口气说:黑,真他妈的黑!
我说:怎么了?
你刚才上洗手间,他说这事好办,然后给我竖了两根手指头。算了,算我倒霉,在人家屋檐下混饭吃,咱这不高贵的头总得低着是不?
说完开车离去,我一人愣了半天,心想真他妈的扯淡,开口要人家二十万,让李老板怎么想,还以为我从中黑了他呢。后来李老板有一年多没和我联系,也不知道这事是如何处理的,我都快淡忘了,今天见了杨队突然又想起来。我越想越不是滋味,开车转悠了半天,计上心来,掏出手机打给毛二。
毛二在电话里亲切地问:领导,今天想起小弟了?有何吩咐?
我说:你那儿最近有药吗?
毛二装着糊涂地问:领导病了?要什么药,我现在去医院买。
我说:操,你小子别装了,到底有没?这事与你无关,我不抓你,放心吧。
毛二含含糊糊地说:有倒是有,不过真是和我无关吧。
我说你他妈的别在那水仙不开花装蒜了,要是有事我早抓你了,还等到今天。你先准备好,等我电话。
挂了手机扔到副驾驶座位上,中午的太阳毒辣而刺眼,想想今天的事,内心波涛汹涌感慨万千。滚滚车轮压着被晒柔软的柏油马路向前行进,我感觉周围的行人和车流正在慢慢消失,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茫然地奔驰在无边旷野上。荆棘遍地,猛兽横行,这条路越来越狭窄,越来越黑暗,可悲的是,我一直不知道哪里才是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