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虎全这下真的急了。为了表示诚意,潘虎全放下面子,在药厂大门守了一整天,在傍晚6点钟左右,总算见着了刚下班的杲东。在杲东打开车门之前,潘虎全一个箭步跨了过去:
“杲总,我等得你好苦呀!怎么样?赏兄弟一个薄面,吃顿便饭行么?”
杲东犹豫片刻,还是同意了。酒桌上,杲东向潘虎全道出了实情。原来,药厂与牛星接触的同时,还在和另外一家公司谈判,那是一家英资企业,也是做药的,但名气不怎么样。对方开出的条件比牛星集团的要优惠。
“具体优惠在哪些方面?”潘虎全问。
“比如员工全部保留,只要求拥有70%的股权即可。”
“这个我们也能做到啊。”
“具体价格上,他们开出的价格是4000万。”
潘虎全的心里咯登了一下。4000万,比牛星集团给出价格多1000万啊!难怪药厂要改变初衷,换成是牛星集团估计也会这么做的。
没有办法,潘虎全只得上报牛星集团总部,请皮总定夺。皮顺东的回复很简单:不管什么条件,先拿下项目再说。
最终,潘虎全凭着皮顺东的这一尚方宝剑,以4300万的价格,买下了中部制药厂80%的股权。
协议签完的次日,潘虎全约杲东单独出来喝酒。
潘虎全喝个烂醉如泥,还是杲东把他扶回酒店的。杲东答应他,一定好好管理企业,不能辜负老潘对他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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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下来,我原本还算不错的身体,现在到处是病。”潘虎全说,“血压高,血脂高,就收入不高。业绩不突出,地位不突出,光腰椎间盘突出。”
“潘部长挺风趣的。”李向泽不失时机地恭维了一句。多年的从业经历,让李向泽也变得圆滑许多。他还想继续从潘虎全的嘴里了解更多的情况,除了“精神贿赂”,李向泽似乎没有更好的武器。
潘虎全抬起左手腕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这样吧,我私人做东,请两位大记者吃顿便饭。”潘虎全一边说,一边用眼睛望着李向泽与孙素琴。李向泽分明感觉得到这是一种例行的客套话,接下来自己的回答应该是“不了,谢谢”,然后潘虎全再遗憾表示“哦,那就改天吧”。
不过,今天李向泽还真想吃这顿饭。他觉得来一趟牛星集团不容易,皮顺东不知何时能够见上面,而潘虎全此处,也并非想来就能够来的。不多弄点素材,实在对不住自己。
“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李向泽笑呵呵地说,他发现潘虎全脸上的肌肉轻微抖动了一下,肯定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答复,但他马上恢复常态。
“哈哈,果然爽快。这样吧,我带你们去,就在北街的宴月楼。小廖,你和我们一起去吧。”潘虎全对着办公室那个文员说。
宴月楼离牛星集团大概40分钟的车程。潘虎全、李向泽一行四人到酒楼之后,找了间包厢。李向泽借故上洗手间,偷偷跑到收银台,将一张无密码信用卡给收银小姐:“吃完后直接划账,把单子拿上来我签个字就OK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老潘那张长满胡子的脸居然红透了。李向泽不知潘虎全酒量的深浅,因此尽量少喝,以免误事。
“民营企业难做呀!”老潘感慨到,“曾经有权威机构做过这样一次调查,在民企老板的精力分配中,40%用于企业经营,60%则用于排除社会干扰。打个比方吧,企业向政府要土地,原本只需20亩,领导拍拍企业家的肩膀说:‘要把企业做大做强么,给你200亩吧 。’企业要盖一栋楼,盖到8层了,政府领导来视察,说,‘到18楼吧,显示一下我们民营企业的实力和地方经济的形象’;又一个领导来了说,‘加把劲到28楼吧。’这样,企业的楼层越来越高,负债率也越来越高了。放眼四望,这样的例子有多少?一些地方领导为了完成招商引资的任务,拼命给企业家加温。随着企业家‘扩张’的项目越来越多,企业家的荣誉也越来越多。而一些企业家为了在领导面前表现境界与觉悟,常常一掷千万捐献慈善事业,企业的包袱却越来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