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多年前的一个夏天,殖民地时期的越南,发黄的湄公河上漂浮着菜叶杂物,河水湍急,大地倾斜。轮渡上伫立着一个打扮不伦不类的少女,她头戴一顶男帽,脚穿一双廉价却缀满饰片的鞋子,一只脚踏在舷栏上,眺望远方……
曾经,我的闺中密友,不可救药地迷上了杜拉斯,她经常不顾我的感受,不分场合地点给我灌输杜拉斯,好像不读杜拉斯,不知道杜拉斯的《情人》是多么丢人的一件事情。说实话,她那本硬塞来的《情人》之所以束之高阁,不是没时间,也不是不想读,而且觉得杜拉斯的小说有些晦涩,很难一口气读下去。至到后来,我看了电影,才让我重翻这本已落满了灰尘的《情人》。
《情人》可以说是杜拉斯的自传体小说,小说描写了一位年仅十六岁的法国少女,在渡江时与一个中国富家少爷邂逅,杜拉斯沿着这条叙述线索,渲染出一幕疯狂而绝望的爱情悲剧。
因为电影而成就一个作家的事,总是屡见不鲜的。《情人》于杜拉斯就是这样。杜拉斯从十几岁开始写作,但直到她70岁的时候,《情人》的出版,不,是《情人》拍成电影后,她才广为人知。《情人》出版于一九八四年,当年就荣获龚古尔文学奖,这使得杜拉斯成为享有世界声誉的法语作家。一九九一年,法国著名导演让雅克阿诺成功地把这部名噪一时的自传体小说搬上银幕后,又使得杜拉斯成为当今世界几乎家喻户晓的女作家之一。
在《情人》之前,没有人把她当成作家,她的作品常只印几百册。但杜拉斯没有屈服,她把写作视为生命。杜拉斯1943年发表第一篇小说《无耻之徒》,1950年的《抵挡太平洋的堤坝》入围法国龚古尔文学奖。之后的作品如《琴声如诉》等或以童年生活为素材,或以情感经历为基础,尝试了多种文本表现方式。1984年的自传体长篇小说《情人》不仅使杜拉斯获得龚古尔文学奖,还为她赢得了世界性的声誉。
对于写作,她曾说:“我非常清楚地知道,孤独和痴迷是相伴而生的。痴迷常常不被看到,这是因为它被压抑,我不相信它会被转化。每写完一本书后,即是那种无人可分担的绝顶的孤独。”
从15岁开始,爱情就是她生命的一部分,杜拉斯少女时代在越南跟一位华人青年相爱,回到法国后曾公开与丈夫、情人一起生活。最为传奇的是, 在她66岁高龄之时,27岁的铁杆“粉丝”文学青年雅恩主动来到她的身边,安德烈为她近乎疯狂的写作感到恐怖,但他爱她,甚至愿意经受“炼狱”的磨难。面对她长眠后的遗容,他说:“……我知道,我们已永远分离。我爱你。”
这位生长在越南的法国女作家,其实她的外表并不漂亮,因为她常期喝酒的原因,从20岁起,杜拉斯便皱纹满面,正是这位素有矮、丑、怪之称的女作家,她喜欢把爱情血淋淋地剥开,杜拉斯笔下的爱情是绝望的,灵魂是绝望的,肉体是绝望的,甚至连语言都是绝望的。
她的一生都在演绎传奇,她只用自己去实验,却根本分不清她与写作之间的区别。就是在她70岁的年纪,还狂热爱着一个小她38岁的情人,这是怎样一个女人,需要多么强大的激情与自信,更可怕的是一直到死她都保持这种激情。她和扬的故事,看不见她们之间所谓40年的年龄差距,只有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和他们的爱情。
没有人可以模仿她。没有人可以忘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