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和那个二牛看来，凡是负面新闻都是炒作？”钟一鸣用嘲讽的口吻说。不过他确实有自己的烦恼，自从“行刺事件”后，霍林的“同志”身份被越来越多的人猜疑，以至于有些家长一看到子女看这档节目，立马就喝斥道：“看什么看，一个垃圾主持人！”钟一鸣挖空心思想如何挽回影响，却苦于无招可使，他妈的，总不能从那个形象猥琐的二牛手里讨招数吧？

“你不要小瞧二牛，那家伙点子真还不少。”老蔫似乎看穿了钟一鸣的心思，“用一句时髦的话说，商业就是经营注意力。做文化产业更是如此，人们对这种东西的认识弹性很大。仅有实力还不行，一定要吆喝起来。说句你也许不爱听的话，你老钟要是不学会吆喝，迟早要被马如龙打败。”

老蔫的话对钟一鸣震动很大，回家后琢磨了很久，直到半夜里还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第二天他召集整个栏目组的人开会，商讨如何进一步提高节目的品牌影响力。大家发言非常踊跃，有说要增加话题环节的边缘性，引入一些时尚元素；有说定位要进一步明确，干脆以学生为主体；有人说应该全面拓展，推出吉祥物、明星卡等；还有的主张不定期更换制作地点，深入田间地头、工厂车间或者风景名胜地去制作。钟一鸣一一记下来，心想到底是群体智慧，谁说随便抓几个乞丐就可以培训成电视人，咱们这班子人一个个脑子蛮灵活的嘛。

结束会议后，钟一鸣心情大好，正想晚上是不是叫几个人一起去酒吧放松一下，却见吴芳神神秘秘地推门进来。钟一鸣笑嘻嘻地招呼道：“热烈欢迎吴姐来视察工作啊，呵呵。”

“视察你个头啊，大姐是来说正事的。”吴芳压低声音说，“看你们下午开会了，但你小子要是不搞清楚事情的关键，想再多办法都是白搭。知道你们栏目的广告为什么总流向马如龙那边吗？”

钟一鸣心中大起疑惑，嘴上却说：“人家是新兴节目，广告商喜新厌旧呗。”

“你啊你啊，”吴芳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实话告诉你吧，人家马如龙的广告政策就是专门针对你们来的。一是步步跟进，你们这边刚上一个广告，他们那厢立马就找人家去谈，折扣什么的都比你们优惠。二是他们提成比你们高出两个百分点，这样就难保你的人不做内奸啊！”

“不会吧？我们栏目组的人今天还一个个抢着出主意，谁愿意背吃里扒外的骂名！”钟一鸣虽然很吃惊，但还是不肯相信有人会背叛这个集体，“再说，提成标准是台里统一制定的，他马如龙就算想提高也没办法啊！”

吴芳恼了：“我说你这个书呆子，台里统一的标准，马如龙不晓得从栏目组可支配的那一部分中抽两个点贴给人家啊？至于你的人可靠不可靠，你自己睁大眼睛看看就会知道。我也不想多饶舌，只是实在看不得你蒙在鼓里受人耍弄，大姐这人就是眼里掺不得沙子。”

钟一鸣忙不迭地表示着感谢，心想这马如龙可真他妈够狠，招招都对着自己的命门来，这样既提升了他那栏目在台里的地位，也打压了作为竞争对手的自己，真是一箭双雕啊。此时他几乎可以肯定栏目组出了内鬼，只是这种事情必须要拿到真凭实据，否则人家完全可能反咬一口。

晚上回到家里，万没想到娜娜坐在客厅里，正和叶青青聊得起劲。见钟一鸣进门，娜娜用有些夸张的口气说：“哟，大制片人回来了啊。正和你们家青青说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