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沈莹丽的出走的确给蒋运明造成伤痛。大家对他的这个决定表示理解。老熊头儿对如今的世态炎凉大发了一番感叹。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曹亮问。
“明天吧。”蒋运明回答。
“要去多久?”辛波问。
“也可能呆个十天半月,也可能一年半载,再说吧!”蒋运明神色黯然,一脸蜡黄。
“操,这你可就有点过了啊,”曹亮有些不以为然了,说,“运明,不至于吧!就算是被那个小妖精涮了一把,你也不至于这么看不开吧!俗话说得好,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再说你跟小妖精本来就是一顿快餐,早散早省心,干吗呀你这是!”
“算啦,算啦,亮子,这事都怨我,都怨我,”辛波十分诚恳且愧疚地说,“都怨我没早给那丫头安排好。啧,要是我早一点把她弄到剧组去,陈大庆这个王八蛋也就没戏了吗不是……”
“别、别,别这么说,老辛,”蒋运明急忙摆手,说,“这事儿谁也不怨。我跟她掰是早晚的事。我现在也就是心里有点儿不平衡吧,算啦,算啦,不提了。来,斗会儿?姚作家,去跟老板娘要副扑克来!”
“得嘞!”姚凯起身,颠儿颠儿地取牌去了。
“哥们儿情场失意,赌场肯定得意!”蒋运明很无奈地给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台阶。
蒋运明离开北京后不久,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有了或预料之中,或预料之外的发生、发展。
首先是关于一种类似瘟疫的疾病即将蔓延的流言飞语从南方传到了北京。一些唯恐天下不乱的谣言传播者,纷纷推波助澜,大肆渲染,且绘声绘色地编造出了一幕极度恐怖的二十一世纪人类将要面临的一场不亚于当年鼠疫大流行的特大灾难。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谈虎色变。不少人家竟然开始大量抢购囤积生活日用品,已备灾难降临,从而造成了不少商品供不应求的混乱局面。眼看着首都安定团结、繁荣祥和、天下太平的大好形势就要被破坏掉了,好在有政府部门的官员及时出面加以澄清和辟谣,才使得广大民众的情绪略见稳定。
鬼使神差,这些日子姚凯竟是管不住自己,见天就一头扎进叶远远的茶馆,支上刚刚买来的一部手提电脑,煞有介事地思考着、创作着。这种颇有现代白领幽雅风格的生活方式和工作情调是他曾经梦寐以求的境界。况且这里还有一位跟自己有着共同语言的,对自己的作品十分欣赏,并有着强烈共鸣的美人儿。尽管他不时地告诫自己,这完全是自己虚荣、浮躁的心态导致的逢场作戏和故弄玄虚,其实质是十分幼稚而又荒唐的,但他还就是管不住自己了。尤其是到了夜里,每当他躺在床上,眼前除了叶远远那双清澈湿润的大眼睛,就是她那宛如山峦起伏的躯干,这是一种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抵御的诱惑,令他每每在缺乏逻辑和超越现实的胡思乱想中进入一塌糊涂的梦境。另外,在他和叶远远之间还有一层更容易沟通、交流的背景——他们都是四川人。
叶远远悄然来到姚凯的身边,亲自为他的茶杯里沏上了水。
姚凯抬头,笑着说:“谢谢!”
“写了这么长时间,你也不歇会儿?”她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接着又问一句,“顺利吗?”
“还行!”他伸了一个懒腰,点上烟,然后又来回晃动了几下脖子,“在这儿写东西还行!”
她笑笑,又问:“这两天他们怎么没来?”
“辛哥家里有点事,亮哥忙着谈生意。”他回答说。
“辛老师家出什么事儿了吗?”她问。
“没什么大事,好像是他们家老太太住院了吧。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他在电话里跟我提了一下。”姚凯回答说。
“你的剧本怎么样了?”她又问。
“听辛哥说还在审查呢。估计快了吧。”他说。
“哎,对了,最近老听说什么‘非典’的事儿,挺邪乎的。真不知道是假的还是真的?”叶远远像是在没话找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