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论道灭神(8)

沧海Ⅵ 作者:凤歌


姚晴心头怒起,叱道:“臭陆渐,你到底帮谁?”陆渐硬起头皮道:“我谁都不帮。”姚晴道:“那好,你滚开一些,我是死是活,都不要你管。”陆渐摇头道:“你们不打,我谁都不帮,你们若要打……”姚晴道:“那又怎样?”宁凝虽不作声,一双妙目却凝注过来,却见陆渐挠挠头,支吾道:“你们,你们若要打,我两个都帮。”

二女听得这话,又好气又好笑,均想:“他何时也变惫懒了,这话说得跟没说一样。”但陆渐横身隔在中间,二女既不能伤着对方,又不忍伤害于他,一场比斗顿成僵局。宁不空忍不住喝道:“狗奴才,火部地部比试,和你天部有甚么相干?”

陆渐道:“火部地部比斗跟我不相干,宁姑娘和阿晴比斗,却与我相干,你若不服,只管使出手段,我接着便是。”他一出手便将“无明神功”破去,宁不空再多十个胆子,也不敢向他挑战,闻言哼了一声,气闷非常。

陆渐见宁凝、姚晴都无收手之意,心中好不烦恼,暗想万不得已,只有武力压服了,倘若过了今日仍有命在,再行负荆请罪不迟,想到这里,默运神通,方要动手,不料心子突的一跳,一阵警戒之意密布全身。

这感觉无比熟捻,陆渐猛一抬头,顿时“啊”的一声叫出声来,众人闻言,纷纷举头望去,遥见鳌头矶上,一领青衫向着大海,猎猎飞扬。

悄无声息,万归藏已然来了。因为陆渐与万归藏缠斗数千里,对其行踪洞悉入微,是以在场数千人中,唯有他最先知觉。

万归藏见行踪已露,纵声长笑,飘然一纵,自鳌头矶上飞泻而下,所过之处,岩石崩摧,纷如雨落,崖壁上“有不谐者吾击之”七个大字突然消失无迹。

万归藏身如飞絮,落地无声,手提一只红木方盒,漫步走向众人,笑吟吟地道:“有不谐者吾击之,此话未免着相,佛陀云:‘诸相非相,云空不空’,老子云:‘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微’,既然实空并生,有无同在,有谐无谐,其实均合自然,既合自然,又何必击之?”他此来先声夺人,以裂石之术,抹去崖上巨字,惊得众人目定口呆,这一番话更包涵佛道绝旨,微妙精深,意味深长。

陆渐一皱眉头,朗声道:“既然何必击之,你又何必要来?”

温黛等人听此一问,无不暗暗喝彩。万归藏却只一笑,说道:“有谐无谐,何必击之,有谐无谐,均可击之。击与不击,只在转念之间。小子,论武功,你或许强过鱼和尚,论道理么,嘿嘿,你可不及他一个零头。”谈笑间,万归藏已到近前,仇石蓦地屈膝拜倒,大声道:“仇石参见城主。”万归藏略略点头,目光扫过人群,只见众人挺立如故,顿时莞尔道:“好,好!”

宁不空略一犹豫,忽也屈膝跪倒,涩声道:“宁某罪该万死,还望城主责罚。”沙天洹和众倭人见他跪下,也随之拜倒,唯独宁凝挺然俏立,眼中露出几分迷茫。

万归藏笑了笑,淡然道:“宁师弟,你何罪之有呢?”宁不空颤声道:“当年属下糊涂,受人蛊惑,在城主遇劫之时,不思报效,反下毒手。属下自知罪重,不敢逃避,特来这里送死。”

万归藏哈哈一笑,答非所问道:“宁师弟,你养的好女儿啊。”宁不空露出茫然之色,沙天洹在他耳边低声道:“凝儿还站着呢。”宁不空大怒,喝道:“凝儿,你还不跪下?”宁凝道:“我,我……”她心里明白何以不跪,但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只是偷偷瞟了陆渐一眼。

万归藏笑了笑,说道:“小丫头,你小小年纪,练成火部两大神通,天资着实了得。这样罢,你尽力打我一掌,老夫决不躲闪,你若伤得了我,我准你不拜,你若伤不了我,便须听我支使。”

宁凝一愣,脱口道:“我干么要打你?”万归藏道:“万某人言出法随,让你出手,你便出手,若不然,火部上下,可就性命难保了。”宁凝脸色微变,咬了咬牙,大声道:“好,可是你说的,我若伤了你,你便不得与我爹爹为难。”万归藏笑道:“那是自然。”当下不丁不八,袖手而立,脸上挂着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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