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底,北京航空学院的“北航红旗”造反派翻越中直招待所的围墙,把张体学、张平化、叶飞等3人揪走。周恩来亲自找北航的造反派头头韩爱晶,要他下令放人。随后又指示北京卫戍区派人前往“北航红旗”要回了张体学、张平化和叶飞。
当时,正是在武汉七二○事件以后,极左思潮猖獗一时。警卫森严的京西宾馆和它那高厚的院墙也没能挡住造反派的冲击。
8月25日,来自东北的造反派在京西宾馆门前吵嚷着要揪东北局第一书记宋任穷。
宋任穷也是被周恩来接到北京保护起来的,住在京西宾馆6楼东头的一个套间。
此前,鉴于东北三省的混乱局势,周恩来几次提出要“解放”宋任穷,让他回东北局工作,但江青等人百般阻挠,说宋任穷还没有接受群众的批判,承认错误,还没有“过关”。
警卫部队负责人见造反派人多气盛,一面派人报告总理值班室,一面令战士在门口的警戒线前手挽手筑起了人墙,并劝说造反派不要冲。
但造反派这次是有备而来、有恃而来。他们仗着人多,混乱中有些造反派从警卫战士的头顶越过,冲破警戒线,直奔6楼东头宋任穷的房间。剩下的一部分继续在和警卫部队纠缠。
显然,事先有人把宋任穷的住处告诉了造反派,要不,他们怎么知道得如此准确?!
造反派冲进宋任穷的房间揪着宋任穷连拉带推,就往阳台上拖,个别造反派还在混乱中对宋任穷施以拳脚。他们知道要想从大门口揪走宋任穷是不可能的,便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绳子,准备把宋任穷从阳台上吊下去,强行揪走。
周恩来接到报告后,立即指示傅崇碧,要他亲自火速赶到京西宾馆保护宋任穷。
傅崇碧带了两个加强连急速赶到京西宾馆,正赶上造反派往宋任穷的身上系绳子。
要动真的,造反派哪是部队的对手!何况还是训练有素的警卫部队。三下五除二,傅崇碧就指挥部队把宋任穷从造反派手中夺了回来。
次日凌晨,周恩来找东北造反派谈话,严厉批评他们冲击京西宾馆揪斗宋任穷的行为,说:你们这种做法完全不是无产阶级政治,是资产阶级政治,说坏一点,是国民党特务作风。我劝你们不要学这种特务作风。你们对宋任穷同志有意见,可以在会上提,但不能用这种办法,把人拖走,这成什么政治?你们看看武斗打成什么样子,损失有多大!完全没有国家的观念,没有整体的观念,就是派别的利益!你们这样怎能做接班人?你们想一想,难过不难过?你们自己这样下去会一天一天地脱离群众,要走到反面。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中直招待所、京西宾馆多次遭造反派的冲击,住在这些地方的老同志都暴露了,安全很难保证。
深夜,周恩来把傅崇碧找到西花厅。
“崇碧同志,在北京的各省市自治区负责同志一定要保护好,不能让人揪走。现在他们住的地方也不安全了,你要想想办法把他们转移到一个秘密、安全的地方。”周恩来满脸倦容,望着这位跟着自己东奔西突的卫戍司令。
为了保护老干部,周恩来可谓绞尽脑汁,同林彪、江青一伙周旋着、斗争着。
傅崇碧稍稍想了一会,从包里拿出了一张地图。
“东高地有卫戍区两个团,一个步兵团,一个炮兵团。那个地方比较僻静,也比较安全,把他们转移到那里,你看行吗?”傅崇碧指着地图上的一片营房,征询周恩来的意见。
“我看可以,要绝对保密,不能走漏半点风声,行动要快。”周恩来果断地说。
“好,我先安排布置一下,尽快把他们转移。”
几天后一个夜深人静的凌晨,傅崇碧亲自指挥,选了几十个精干强壮的警卫战士,用汽车把这些老同志拉上,在北京市区兜了几个大圈,确认没有造反派的跟踪后,隐秘地来到了东高地。
周恩来又指派中共中央办公厅警卫局副局长、中央警卫团政委杨德中具体负责与这些老同志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