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静得有点怕人,我再一次醒来时已经是白天了。明亮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在我的被子上,我的身上热出了一身的汗水。我的嗓子里干得要命,我的头像裂开了一样。我好像站起来了,我去客厅里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我就给小池打电话,我说我不行了。我还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好多人抬着我,下了好大好大的雨啊!
我的手机再次响起来了,不屈不挠地响着。我的眼睛就睁开了,我看到了现实中的自己仍然虚虚地躺在床上,我的双手紧紧地压在我的胸口上,我的嗓子仍干得要命。我这是怎么了?这一点小小的感冒我就起不来了吗?我是不是要死了?不然我刚才怎么做那样的梦呢?我的手是这么的凉,我的身子是这么的软。我究竟得了什么样的病?要不我怎么连伸手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完不成了呢?我伤心地想:如果就这样死了,要多少天才能被别人发现呢?我就这样死了,死在一个别人的城市!我开始后悔,开始想家,开始想大伟,想小池,想刘红,就连那个刚认识的王载我也想到了。我的泪淌下来了。
这时候,我听到有人在叫我,隔着两道门我听见有人在叫我。我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叫出来。接着我就听到了敲门声,后来,我就听见门“咣”的一声被人撞开了。我看到了两张惊惶失措的脸。我叫了声小池我就晕了过去。
我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星期。我们单位的同事一个接一个地来看我,他们拿来了鲜花,水果,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营养品。小池就坐在我的床边,一会儿给我倒杯水,一会儿给我剥一只香蕉。我心里就有了一种幸福,觉得生病真的是好啊!只有生了病我才发现还有这么多人在关心我。如果仅仅因为生了病才会有这么多人关心我的话,我情愿就这样病下去。我住了一个星期的院,小池陪了我一个星期。他像我爱人一样在我眼前忙来忙去的,让病房里的人都无比的羡慕。我很感动,这样好的男人到哪儿找去?
我们在医院的草坪上慢慢散步。我的手被他握着,我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我病的这一个星期,小池就如愿以偿地走近了我,他成为我最亲近的人。他给我买饭,给我洗衣,他还让我穿平跟鞋。他的右手握着我的左手,我的头靠着他的肩。小池说你穿平跟鞋也比我高不了多少啊?我笑了笑。他就得寸进尺地说你以后不要穿高跟鞋了好不好?
我们坐在了石凳上,小池坚持让我坐到他的腿上,他说你还病着呢。
我生病的时候变得非常的乖,一点儿也不像这么大的女人。我偎在小池的怀里,像个小女孩子似的吊着他的脖子。小池说这样的我才有女人味。他指着远处的一个学步的小孩子对我说,将来我们的孩子比这个还要好,还要乖。他继承了我们的全部优点。他是世界上最可爱最聪明的小孩子。我打击他,我说要是我不要孩子呢?小池顿了顿说那咱们就到孤儿院去要一个。我突然觉得这话说来说去的很没有意思,他一直在说这方面的事情。我就站起来了,我说我就不喜欢小孩子,我就不喜欢做母亲!小池从后面抱住我说你看你?你还病着呢。小池说他这辈子没别的理想,他就希望和所爱的人生几个孩子。那样的生活是多么的幸福。
我知道这样很幸福。我也想和他说的一样生活,有一个幸福的家,一个听话的孩子。我和所有的妇女一样,匆匆地上班、匆匆地下班、去超市、进厨房,一家人围着亲亲热热地吃一顿饭。然后再向所爱的人撒一下娇,磨一下嘴皮子。
有一些日子,我特想有一个自己的家。我经常去一些大的超市,去看那些家庭用品。那闪着白瓷的小盘子,那明亮光滑的厨具,那电饭煲、电子琴、床、床被、枕头、刀、筷子,还有许多的家庭用品,我每一次看都想把它们统统搬回家去。我想到这些我就自然地想到了大伟,如果没有那件事,我们肯定结婚了。那么这些我想要的东西一定全都摆到了我的家里。可是,这一切却让另一个女人抢跑了,她在我们快要结婚的时候抢在我的前面。我第一次输在了一个同性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