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口气在暗示,人们说这话或这样说已经有好多年了。
要是达夫妮叔母和爱德华叔父无意中听到这话,他们不会做出任何的反应。
我心想,我让自己陷入的这种状况是否就是"那个"的先兆?对于自己的感觉,自己的变化,我能表现出其中的原因又有什么关系呢?在我母亲的一生中,不是也有类似的原因吗?不过,人们认为我也会"那个",依据是我的双亲都已经"那个"了。
可是我知道自己身上没有弗朗西斯·斯特德的丝毫基因,而且在库克医生的身上也丝毫没有"那个"的基因。
因为守着我母亲曾守过的秘密,我就要付出同样的代价,这没有道理。
更多的是她的秘密,而不是我的。
我更多的是在为她和库克医生,而不是在为我守护这秘密,其负担也完全不像她曾承受的那样重。
我告诉自己,因为达夫妮说过"你最近不如从前了",她已经从我身上察觉到可能是发病的最早征兆,我母亲快30岁时,病就是从这儿开始的,这样想太可笑了。
我注视着她,想发现她是不是在看我,想看看从她的表情中,我是否能看出她有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在怀疑我的血液里存在"那个"的基因。
然而,从她的脸上,我什么也没发现,只有那种一如既往的安详,自信在她的呵护下,谁也不会真正受到伤害。
她叫我到爱德华那儿去再做个"检查"。
"查查保险点。
"她说。
这一次,爱德华真的给我做了个体检,望闻问切,还提了些问题。
在我快要离开时,他才拐弯抹角地提到那些信的事。
"小心你的举动。
"他说,"甭以为别人都看不见你。
小心你的模样。
希望你最近的行为不是更糟糕的事情的前奏。
比如说精神崩溃之类的。
要知道所有这些都与我无干哟,知道不?""当然,知道。
"我说。
"不会有什么相反的证据吧?""不会。
"正如爱德华叔父所说,没有任何人能够把他牵扯进任何事,那么,他为何如此害怕呢?我要是把库克医生的事情告诉别人,或出示我誊写的用我的笔迹签写他名字的信件,最有可能的结果是我会遭到嘲笑,甚至更糟糕。
假装成另一人自己给自己写信,在信中用一个素昧平生却想象成自己真正父亲的人的口气说话,难道这不就是德夫林·斯特德会做的事情吗?就连达夫妮也不会相信我的故事。
尽管我是相信库克医生的,但他自己也无法证明他就是我的父亲。
突然,我意识到爱德华为何做这般安排了。
他不是怕我万一去达夫妮那儿把信的事告诉她时为他自己找个不知情的托辞。
他不需要托辞。
要证明自己没看过这些信,他的对象不是达夫妮,而是库克医生。
连看也不看便把信转给我,上面的封泥没有拆开,我还给他时立即当着我的面把它们烧掉,他这样做不是出于小心,而是在遵照库克医生的指示行事。
库克医生告诉他不要看信,而且不知用什么办法说服了他。
唯有一种解释:爱德华并非心甘情愿地在为库克医生和我充当"邮差"。
库克医生怎么知道爱德华没看过这些信?我是唯一知晓的人,可库克医生又明确地要我不得写信给他。
也许我错了。
很难解释爱德华为何这般安排。
不过,一想到库克医生为了与我联系,也许恐吓过他,我便有种变态的得意。
而且我对自己该如何面对他,心中更有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