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打起来,结果他掉了下去。
可是,他马上又出现在我面前,这次是我掉了下去。
我还没掉到水里,梦却醒了。
等最后醒来时,我甚至比没睡觉还觉得疲惫。
库克医生最后到爱斯基摩人的帐篷那儿走了一圈。
他跟他们道别,把他能给的药品都送给了他们。
他告诉我,皮尔里和亨森,还有些爱斯基摩人会很快往西北方向去,去皮尔里冬天的营地。
查理·珀西是风向号上的乘务,也是船员里懂得最多医疗知识的人,他会跟他们一起去。
戴德里克医生和皮尔里一样固执,一样无趣,他会留在格陵兰,一直到明年夏天。
但他计划和他们保持距离。
等到冰雪条件具备,他们会从冬季营地出发,穿过极地海域向北极点进发。
这至少是他们的计划。
库克医生说,要是皮尔里离开他的冬季营地,他便活不过一星期。
人们在用牺牲性命来满足幻想,他们会以为皮尔里够强壮,他能到达北极点。
亨森、珀西和几个爱斯基摩人会跟他在一起。
所以,他最后的日子里,死亡降临的时候,他不得不承认已经失败的时候,他不会是孤身一人。
刚过中午,两条船上的所有人便都上了甲板。
水手收起架在埃里克号和风向号之间的跳板,解开了缆绳。
我望着海滩,除了皮尔里的帐篷,还有亨森那顶小些的,便再没什么东西能说明,这是哪个世纪、什么白人曾经踏上过的土地。
海滩上没有船员,没有他们的工具或设备,没有拖过沙滩的小船,没有晒在礁石上各种颜色的衣服。
美国的、加拿大的、丹麦的、纽芬兰的旗帜都被收了起来。
看上去都觉得不太可能,玛丽·皮尔里曾跟她妈妈走过这片海滩,曾学她的样子转阳伞。
有那么一个温暖的日子,我也曾靠在阳光下一块平整的礁石上,读库克医生让我看的书。
查理·珀西爬上小船准备上岸时,玛丽·皮尔里说道:“照顾好我爸爸,查理。
”珀西是个从布鲁克林来的小伙子,个子很高,性格腼腆。
亨森请他留下时,他马上便答应了。
我手里感到的不仅是疼痛,还有皮尔里握过后留下的魂灵。
要是我听到他的死讯后还能有这样的感觉,那会有多奇特。
两艘船分开了。
风向号装备的是柴油发动机,首先向峡湾驶去。
布莱克尼船长在埃里克号上拉响三声汽笛,向我们告别。
巴特利特船长也鸣了三声汽笛回应。
爱斯基摩人聚在海滩上,看着我们离去。
他们挥着手,叫喊着。
查理·珀西也在他们中间,但没有看见皮尔里或是马修·亨森。
我们跟爱斯基摩人挥手告别的时候,乔和玛丽一直呆在甲板下面。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斯特德先生?”返航途中,一位名叫克拉伦斯·维科夫的年轻人问起我。
他咧嘴笑着,仿佛在说我们都知道不是库克医生和亨森说的那回事。
我知道维科夫和他父亲都是皮尔里北极俱乐部的成员。
“我们刚握完手,皮尔里上尉便昏过去了。他倒向一边,我抓住了他,就这么回事,跟亨森说的一样。”我说道。“你知道吗,会上报纸的。”他说道。
“我会做的。赫伯特·布里奇曼也会这么做。你救了皮尔里的命。等我们靠岸时,会有记者等我们的。那儿总有记者。”我第一个念头是,这下子达夫妮叔母会马上知道我去过什么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