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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茫 第四章》6(2)

白茫 作者:盛慧


一连几天,马老板都没打电话来,陈宝塔有些沉不住气了。陈宝塔说:“咱们要不要催催马老板?”李国良笑着摇了摇头。陈宝塔说:“他万一不上钩呢?”李国良说:“你一急,他就会怀疑你了。这几天,咱们尽管去玩就是了,而且要去县城最高档的地方。”陈宝塔有些不解。陈宝塔说:“你真那么有信心?”李国良说:“说不定马老板正派人暗中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呢!我们就给他好好演一演戏。”

果然,半个月后,马老板打电话来了。马老板说:“我想看一看货。”李国良说:“我们在云锦山庄的听松阁。”马老板说:“我马上过来。”马老板一进来,陈宝塔就出了房间。李国良把玉佩放在盒子里,大盒子套小盒子,一共有八只,中间则铺着丝绸和棉花。马老板只看了两眼,李国良就收了起来。马老板说:“这么快就收起来干嘛?”李国良说:“马大哥,你是专家,专家,只需看一眼,就能知道是真是假了。”马老板笑了笑。李国良说:“你开个价吧。”马老板说:“你说。”李国良竖起五根手指说:“五十万。”马老板说:“我再看一眼。”他看了又看,心里还是没底。他说:“要不,我找人鉴定一下。”李国良说:“我这里有省级专家的鉴定书。”马老板说:“我还要找人看看。”李国良说:“但是这东西,知道的人越少就越安全。”马老板说:“你的意思是?”李国良说:“千万不能拿给国家机构去看,因为,他们一看就知道是从哪里出的,最后,我们会一无所有。”马老板想了想说:“这倒也对。那你说怎么办?”李国良说:“你既然不放心,我就带你到省里去见见专家。”李国良和马老板连夜赶到了省城。陈宝塔把他那个同学约了出来,先给了他五千块,说好办完事,再给他三万。陈宝塔的同学看到玉佩,大声惊叫,稀世珍宝啊。马老板说:“东西是好东西,价钱能不能少点?”李国良说:“你觉得它值多少钱?”马老板说:“二十万差不多了。”李国良半天不说话。马老板说:“二十五万,行不行?”李国良说我不卖了。马老板一跺脚说:“我出三十万。”李国良说:“马大哥,我真的不想卖了,我觉得你跟这块玉没有缘分。”马大哥说:“三十五万,三十五万总行了。”李国良叹了一口气说:“看在你这么喜欢的分上,我也只好忍痛割爱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马老板说:“我最近手上紧,先给你付二十万,另外的十五万,过一个月再付怎么样?”李国良说:“马老板,你真会开玩笑,你没钱,全世界就没有人有钱了。”马老板说:“我说的是实情。”李国良有些进退两难,最后,一横心说:“那好吧。”马老板付了钱,说:“一个月后,你来拿剩下的钱。”走到门口,李国良喊住了他说:“马老板,咱们空口无凭,你最好还是写一张欠条。”马老板说:“没问题。”他写完欠条,又对着自己的印章哈了口气,用力往下一摁。李国良看到他脑门上爆裂的青筋,便想到了他得知真相后生气的样子,心里便偷偷笑了起来。马老板走后,陈宝塔进来了,他问:“多少钱?”李国良说:“这只老狐狸,才开了八万。”陈宝塔说:“八万也是白捡的。”李国良拉着脸说:“我买过来,还花了两万呢,这次只钓到一条小鱼。”陈宝塔说:“那你分三万给我。”李国良便数了钱给他。

过了半个月的样子,马老板有一个朋友从北京来看他。马老板很高兴,他们喝了很多酒,有点醉意,他就拿镇宅之宝给他的朋友看。他朋友也喜欢玩古董,不过不像马老板那样不懂装懂。他看了看,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便劝马老板去做个鉴定。马老板开始不同意,但后来想想也怕买的是假东西,就开着车和朋友一起去北京找了一位专家。专家一看说:“这应该是现代的东西。”马老板说:“能值多少钱?”专家说:“值不了什么钱的。”马老板急切地说:“你再仔细看看,看是不是良渚时期的东西。”专家摇了摇头说:“不是。主要从几个方面来判定,首先从那个时代的雕刻风格来说,没有那么华丽的花纹;其次,这个玉石完全是现代材质;再次,玉看上去古色古香,是因为酸性药物的腐蚀。”马老板一下子泄气了,他又找了两个专家,意见都是一致的。他再也无话可说。回到T县就报了案。

李国良现在也很痛苦,他没想到马老板会留那么一手,那十五万如果不去拿,他不甘心,如果去拿,他又怕出乱子。时间一天天临近,他仍然拿不定主意。最后,他只好抛硬币,如果抛到正面就去,如果是反面就不去,他连抛了三次,全都是正面。他终于下定了决心。这次,他一个人去了,没有叫陈宝塔。他敲了门,门开了,开门的老太太让他在客厅等一会,马老板在见一个重要客人。他在沙发上坐下来,刚伸手想从果盘里拿香蕉,突然从四周窜出了警察,他像老鼠一样在屋子里乱窜,不一会儿,就被死死地按在了地上。马老板从楼上下来,他说:“狗日的,连我都敢骗,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陈宝塔也抓到了,开始的时候,他还不肯交代。当他知道李国良给马老板的那个玉器,卖的是三十五万时,差点气疯了,他把什么都说了,包括在省城的电缆诈骗案。1989年10月,李国良因多次诈骗,被判有期徒刑十年,陈宝塔被判有期徒刑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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